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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7月23日 星期六

心理型恐怖故仔146側 (3)

75[ 執 子 之 手 ]

“我最愛的,就是這雙手了。”
女人臉頰酡紅,帶著醉意撫摸著他的手,
一雙美目充斥著貪婪和痴迷。
他用憎惡的目光看著她,輕輕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醉了,早點去睡吧。”
女人又捉住了他的手,
眼波流轉,媚態十足。
“我要你陪我,用這雙手取悅我……”
他再次抽出了手。
“把手給我嘛,我要這雙手!”
女人撒嬌般地吶喊著。
他抓起餐刀,狠狠刺在自己的手背上,
艷紅的血在白皙的皮膚上湧現,
好像羊脂玉瓶中盛開的玫瑰。
女人尖叫著,撲上來握住了他的手,
“你瘋了嗎!為什麼要傷害自己的手?”
她說話時並不看他,而是充滿憐惜地看著他的手。
“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愛我這雙手?”
他冷冷地問著,任她輕輕舔去手背上的鮮血。
“愛你的手,不就是愛你嗎?”
她抬頭瞟了他一眼,嘴角殘存著一絲血。
他狠狠地給了她一拳,正打在她的嘴唇上。
她捂著臉站起來,大聲喊著,
“不要太用力,小心你的手,你看它又出血了。”
他把她趕走後,躺在沙發上,厭惡地看著自己的手,
雖然受了傷,那雙手卻還是那麼美麗,
它們總是吸引了別人所有的目光,
所有人都只愛他的手,而不在乎他這個人。
“也許我該剁掉你們,然後換上一雙新手。”
他喃喃自語著,
彷彿能聽懂他的話,那雙美麗的手頓時顫抖起來。
然而他很快微笑起來,用嘴唇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手,
“只要你們乖乖聽話,不去招惹那些臭女人,
我怎麼會捨得剁掉你們呢?
畢竟,這世界上最愛你們的,就是我啊! ”


76[ 錄 音 ]

他很愛她.
她也很愛他.
在他們愛得死去活來不可分割的時候,他死了.
他的死不是沒有預兆的.
夜裡,他夢到逝去的爺爺說想念他要帶他走,驚醒的時候爺爺的聲音還清晰可辨.
可能自己的日子真的不多了,他想.
可是,她怎麼辦?
他從抽屜的角落裡翻出複讀機,還有一盤空白磁帶.
"我愛你,如果我不在了,我的聲音會陪著你.想我的時候就听聽我的聲音."他一直重複這幾句話,把磁帶灌滿.
天亮了,吃完早飯去學校,一路上平安無事.他和她像平常一樣,牽手,吃飯,散步.回家的時候也沒有半點意外.
"喂!小北,出去買瓶醬油."媽媽在廚房裡說.
出門的一剎那,一輛車子疾弛而過.
他死了.
她把那盒磁帶放在復讀機裡反复地聽,反复地聽......短短幾天,淚就乾了,人也瘦了.
半年過去了,她像著了魔似的的一直聽.
复讀機停止轉動的時候,耳朵裡還是會響起那幾句話:"我愛你,如果我不在了, 我的聲音會陪著你.想我的時候就听聽我的聲音."
她的腦海猛然一片空白:他是誰?
幽靈般的男音不斷響起,一遍一遍,即便是聽著吵鬧的搖滾樂也無法阻隔.
"滾啊!"
她簡直要瘋了,摀住耳朵大聲喊.
"我愛你,如果我不在了,我的聲音會陪著你.想我的時候就听聽我的聲音."
終於,她拿起兩跟筷子向耳朵狠狠插去.
轟隆一聲,就像短路的電線燎起火花,那個聲音終於停止了.
她笑了.


77[ 解穢酒]

老陳頭死了,出殯的那天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
送完老陳頭"上山",按規矩,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要去老陳頭家裡吃"解穢酒".
張富友只是老陳頭的遠方親戚,但他是村主任.於是他成了酒席上的焦點,藉著這次機會,很多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在身體裡洋溢.
"來,張大主任,我們一起敬您一杯."老陳頭的兒子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這句話把張富友從幻想里拉了回來.他突然覺得心裡摸名的不舒服,看這架勢,酒席要到此結束了,這也就意味著張富友要再次回到之前的生活狀態中去了.像這樣的場面,這樣的禮遇,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遇上.
張富友端著杯子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搖著頭嘴裡低低嘟囔了一句:"這酒喝的不過癮呀,不過癮......
誰也沒聽清張富友說了什麼,只知道他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以後,就"噗通"一聲倒地猝死了.
幾天以後,同樣是個艷陽高照的日子,大家送張富友"上山",然後去他的家裡喝"解穢酒".
嗯......這樣應該夠過癮了吧.

78[ 報應]

一個母親,帶著三歲的兒子去鎮上趕集.她買了一塊花頭巾,一轉身發現兒子不見了.她發瘋地四處奔跑尋找,最終也沒看到兒子的踪影,她坐在地上號啕大哭.有人認得她,走到她面前,悄聲說:"玉秦,趕快報警啊!"
這個偏僻小村莊在山山,被舉得高高的.她和他拐騙了一個三歲男孩,從外地來到這裡,臨時租下村頭的一間土房,住下來.
在男人的恐嚇下,男孩像個受驚的小兔子,縮在牆角瑟瑟發抖.明天,有個買家來領人,偏偏就在這天夜裡,男孩哭鬧起來,聲音很大,全村人都聽得見,女人怎麼哄都哄不好.
男人困得很,被哭得心煩意亂,一下坐起來,朝男孩的屁股上狠狠摑了一巴掌,男孩哭得更厲害了.男人大怒,抓起被子捂在男孩臉上,咆哮道:"我讓你哭喪!哭喪!哭喪!"
男孩沒聲了.
女人害怕了,使勁掰開男人的大手,說:"別把他憋死了!"
她掀開被子,男孩無聲無息.她打開燈,發現男孩臉色鐵青,已經沒氣了.她一下就慌了手腳:"這下怎麼辦?"
男人說:"埋了唄!"他穿上衣服,用一張毯子把男孩包裹起來,扛在肩上,順手拎起一隻鎬,大步出了門.
男人剛剛出去,天上就飄起了鵝毛大雪.女人不敢睡在男孩剛才躺過的床上.她裹了一件毛衣,站在門前,哆哆嗦嗦地等男人回來.
大約一個鐘頭之後,門被敲響了.
女人打開門,男人一步跨近來,全身都是雪.女人問:"埋在哪兒了?"
男人說;"半山腰."
女人反身閂門,突然打了個冷戰--厚厚的雪地上有兩行腳印,一雙大腳,一雙小腳,並排伸進家裡來......
女人說:"你看!"
男人探頭朝外看了看,說:"是村里的小孩惡作劇吧."
女人說:"怎麼看不到他離開的腳印啊?"
男人朝門旁的梯子看了看,說:"他肯定從這裡上了房,又跳下去跑掉了."
說完,他脫掉了衣服,大咧咧地躺在了床上.女人在他身邊坐下來,難過地說:"一筆要到手的錢,就這樣被你弄飛了......"
男人一下把她摟在懷裡:"我們再造一個."
事畢,女人睜開眼,竟看到男人雙目通紅,瞪得跟牛一樣,臉部的青筋一根根鼓起來......男人心髒病發作,死了.
女人嚇傻了,穿上衣服,衝到門口,想跑出去喊人.雪下得更大了,門外那兩行腳印已經被覆蓋住,卻多了一行腳印,女人認得那是男人的腳印--大頭鞋,42碼,他們從屋裡走出來,朝半山腰的方向伸去......
女人關上門,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後半夜的時候,女人打了個盹兒.似夢非夢中,她聽見肚子里傳出了那個男孩的聲音,十分清晰:"阿姨,你懷上我了."
天快亮的時候,女人悄悄離開了村子,回到了幾百里之外的老家.從此,她在也沒幹過非法的勾當.
9個月之後,她生下了一個男孩

79[ 雷擊]

敬老院中有個老頭,他得了老年癡呆症,總是對一個工作人員說:"我這輩子,總共見過三次雷電劈人,第一次那個人趕著牛車,被一個炸雷劈個正著,一下就從牛車上摔下來,全身焦糊,冒出藍煙;第二次那個人打著傘走在村道上,又被一個炸雷劈個正著,傘完整無缺,人卻殘缺不全了;第三個次......"第三次可能離現在太近了,而那時候他已經有點癡呆,因此他怎麼都想不起具體情形了.

這個工作人員叫王保良,他漸漸發現,這個癡呆症老頭只對他一個人講過雷擊的事,他來敬老院一年多,總共不知講過了多少遍,對其他人卻從沒有提過.而且,每次他講到第三次雷擊事件的時候就開始撓腦袋,似乎失去記憶了.
王保良聽得不耐煩,只是敷衍他.不過,時間久了,他竟然對第三次雷擊事件好奇起來,有一天,老頭坐在樹陰下的搖椅上吹風,王保良打掃完老人們的棋牌室,一時沒事,就走到了他對面,說:"您好好想想,第三次雷電到底是怎麼劈人的?"
老頭又從第一次講起來,絮絮叨叨地講到第三次,他再次停住,使勁地回想.
白天響晴,晚上,烏雲卻迅速撲滿了天空,低低地懸在樓頂,令人窒息.同時,雷聲"轟隆隆"地響起來,似乎在張牙舞爪地尋找目標......
癡呆症老頭拄著拐杖,來到王保良的辦公室,探頭問:"你不是該下班了嗎?"
王保良一邊朝臉上塗抹蛇油,他說:"今天我加班."
老頭走進來,坐在椅子上,說:"我想起第三次雷擊的情形了."
王保良正忙,似乎對此不感什麼興趣了,只是說了一聲:"噢."
老頭興奮地說:"那個人是個男的,他穿著一件橙色的雨衣,騎著自行車,跟你那輛一模一樣的自行車,剛剛走出大門口,就被一個炸雷劈倒了,他摔在地上,自行車就剩下了兩隻鋼圈......"
這個情景是癡呆症老頭第二天對其他老人們講的.
第二天,王保良沒來上班.
前一天,他正常下班回家,穿著橙色的雨衣,剛剛走出敬老院大門口,就不幸被雷劈著了.那時候,癡呆症老頭正在窗前看雨


80[ 火 葬 場 更 夫 ]


老石是個更夫,他在火葬場打更,很多年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經常做一個基本相同的夢,一半夢半醒中,看到一些人走進火葬場的大門.準確地說,他們是蹦著進來的,類似於傳說中的殭屍.有男有女,更多是年紀比較大的人.
奇怪的是,前一晚上他夢見多少人蹦進來,第二天就有多少人被送來火葬.
首次發現這個秘密,令老石有些緊張.不過,時間一久,他也就漸漸麻木了.
這天,老石又夢見幾個僵硬的人蹦進了火葬場的大門,他數了數,總共七個.最後一個人在月光下模模糊糊地朝窗子裡的老石笑了一下.
次日,老石坐在收發室裡核對,直到下班之前,總共送進來六具屍體.
第一次出現差錯,這讓老石緊張起來.他沒有鎖大門,繼續等待.天傍黑的時候,終於來了一個人,他真是蹦進來的,還朝老石模模糊糊地笑了一下,然後就走過去了.老石覺得這個人特別熟悉,當他意識到這個人是誰時,腦袋"轟隆"一聲......
老石突發腦溢血,死於他工作了三十六個年頭的火葬場收發室


81[ 換 房 子 ]


這天夜裡,老公出差了,王京參加老總生日聚會,很晚才回家.她沒喝酒,卻喝了一肚子茶水,睡不著,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快半夜的時候,單元門對講機突然響了.
她走過去,在黑白屏幕上看到了一個老女人,她說:"麻煩您開下門,我忘帶單元門鑰匙了."
王京剛剛搬進這套房子,不熟悉這裡的住戶,不可能連問都不問就給這個女人開單元門,萬一她是小偷呢?於是,王京摘下話筒,警惕地問了一句; "你是哪層樓的?"
女人說:"四層."
王京也住在四層,每層只有兩戶人家,王京在401,那麼,這個女人就是對門的402的了.看來錯不了,不然樓裡幾十戶人家,她怎麼偏偏就按響王京家的對講機呢?
鄰居之間,這點小忙還是要幫的.於是,王京給她開了門.
"謝謝你."
"不客氣."
兩分鐘之後,門鈴被按響了.王京愣了愣,走過去從貓眼朝外一看,又看見了剛才那個老女人!她對著貓眼說:"麻煩您開下門,我忘帶鑰匙了."
王京大聲說:"你走錯門了吧?"
那個女人說:"沒錯啊,401."
剛才,她說她是四樓的,騙王京開了單元門;上樓之後卻站到了王京的門前,還要她開她開門!
王京有點害怕了,大聲說:"這是五單元!"
那個女人說:"我知道這是五單元!"
王京想到了報警,她不再說話,一步步朝電話靠近.門外沒動靜了.她靜靜聽了一會兒,再次走到貓眼前朝外看了看,樓道裡空無一人.
王京看不進去電視了,深更半夜,怎麼會遇到這種怪事呢?
也許,這個老女人住在另外一棟樓的五單元401,她有點老年癡呆症,認錯樓了......
這套大房子位於市中心,王京的父親一直居住在這裡.母親去世早,父親一個人生活,後來,他和伺候他的保姆搭伴過上了日子.王京和老公住在郊區的一套小房子裡,她嫌丟人,只來看望過父親一次.那個保護五十歲,一年前得了絕症,她死後,父親更加鬱鬱寡歡,上個月也離開了人世.臨終之前,父親把這套大房子給了王京,一直在外面租房的弟弟和弟媳就搬進了郊區的那套小房子.
想起那個保姆,王京好像一下抓到了什麼線索.雖然王京只見過她一次,而且,那次王京和父親聊了幾句就離開了,幾乎沒有正眼打量她一下,但是,她覺得剛才那個突然出現又消失的老女人跟那個保姆很像!記得,那個保姆死的那天,王京正在參加老總的生日聚會,也就是說,今天是那個保姆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王京越想越害怕.
這時候,單元門對講機又響起來.
對方說話了:"麻煩您開下門,我忘帶單元門鑰匙了."
王京死死盯住這張臉,顫抖地問:"你是哪層樓的?"
女人說:"四層."
王京又顫抖地問:"你住在401?"
女人說:"401."
王京"啪"一下掛斷了話筒,屏幕一閃,那個女人就在王京面前消失了......
次日,王京給弟弟打了電話:"王成,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咱們兩家能不能換換房子?"
王成好像沒聽懂:"姐,你說什麼?"
王京說:"你們搬到這套大房子裡來,我們搬到那套小房子裡去."
王成更疑惑了:"為什麼?"
王京想了想說:"這裡離我的單位太遠了......說定了啊,我們今天就換房子."
隔著半座城,她看不見王成在電話那頭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
隔著肚皮,她看不見弟弟深藏的心計


82[ 不 義 之 財 ]


三子走在大街上,巧遇一個女人掉了錢,都是百元的票子,被大風刮得滿天飛.那個女人大聲哭喊,嗓子都喊啞了,求大家幫忙撿.行人根本不理她,只顧瘋狂搶奪.說不清到底多少錢,反正三子總共搶到了兩張.
這天,三子買了一袋子冥錢回家.
父親說:"買這些東西幹什麼?"
三子說:"再過三天就是清明節了.奶奶過世之後,我們一直沒給她燒過錢呢."
父親說:"拿鈔票換廢紙,你腦子進水拉?"
三子小聲嘀咕道:"反正錢是大風刮來的......"
那個啞嗓子女人在某公司做出納,那些錢是剛剛從銀行取出的員工工資.十完元不翼而飛,她急夥攻心,跳樓了.
清明節這天,三子來到十字路口,給奶奶燒紙.這天晚上的風挺大,把紙灰吹得四處飛揚.
燒完紙之後,三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些紙灰撲面而來,迷了他的眼睛,他停下來,用兩隻手使勁揉.這時,他聽見一個啞嗓子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送給你兩百塊,嘻嘻,反正錢是大風刮來的."

83[出軌]


郗江江在福利工廠當頭兒,莫名其妙愛上了一位失去雙腿的女子.日久天長,這事被他老婆發現了,她竟然寫了一篇博客,公開向大家求助:我和我老公挺恩愛的,可是,他卻經常跟一位殘疾女在一起鬼混,我快崩潰了......
很多人留言,幾乎都在指責他變態.
這天夜裡,郗江江又留在了情人的住處,沒有回家.兩個人恩愛過後,她躺在床上看電視,郗江江坐在電腦前打開了老婆的博客,想看看又增加了多少留言,他發現博客上的文字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我和老公挺恩愛的,可是,他卻經常跟一位殘疾女鬼混在一起,我快崩潰了......
看著看著,郗江江忽然感覺不對勁,他敏感地回過頭去,看見情人慢慢朝他走過來:"親愛的,你在看什麼呢?"

84[ 三 個 字 ]

有緣無情的人很多,有情無緣的也很多,他和她,就是後者中的一對。

很多的原因吧,他和她不能在一起,他對她說:“我不能時時刻刻對你講那三個字,那麼就這樣約定吧,當我做三下動作,比如敲三下桌子、劃三個圈、電話鈴響三聲後掛掉等等,都代表我在向你說那三個字。”

日子就在無處不相思中苦苦地過去,一年、兩年。終於他們有機會結合了。男子從遠地趕來和她辦登記手續,可是,車出事了,錯在對方的駕駛員,可他卻身亡了。
女子整天恍恍惚惚的,多日過去了,她依然像在噩夢裡一樣。有一夜,整個城區停電,她在黑暗中沒有知覺似的枯坐。忽然,燈亮了,迅速又滅了,又亮了、又滅了,再亮、再滅。如是,三下。

黑暗中女子終於哭了。這一天,是他死後的第七天,他回來了,對她說那三個字

85[ 銷魂]

我能感覺到,丈夫已經漸漸走出了我們的生活。
仔細想一想,當時真的不應該那樣對他。
他的事業一度很不順心。
盛氣凌人的上司,勾心鬥角的同事,再加上日復一日枯燥乏味的工作。
讓一個本是健談開朗的人,變得沉默孤僻。
我也曾想過盡一個妻子的責任,好好地幫助他。
他總是拒絕我的好意,把自己關在書房裡, 做一些小的工藝品。
於是慢慢我也學會了和別人一樣冷眼看著他。
我的耐心,是在他終於開始連續幾天不回家的時候用盡的。
冷戰,吵鬧,吵鬧,冷戰。
丈夫就從那時候開始越來越遠離家庭,回到家也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如痴如醉。
甚至每次他回到家,輕手輕腳,偷偷摸摸,臉上還帶著輕鬆得意的表情。
我總是問:你到哪裡去了?
他總是回答:在某某朋友那裡。
這就算是給了交待一個交待。
後來,就算我才從那個某某朋友那裡回來,他還是告訴我他和那個人在一起。
作為一個女人,我很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最後,我的忍耐到了極限,我跟踪了他,來到了一個普通的酒店。
服務員告訴我他已經住了很長一段時間。
606號。
普通的房間。
有彩電,熱水器,雙人床,沒有空調。
四月暖春,我知道打開了門,這個季節就結束了。
還是沒有辦法一定要打開的啊!
就像我們漫漫人生的許多結束,人們總是安慰自己那是上天安排的,其實大多都是我們自己無可奈何不得不去結束的結束。
房間裡,煙霧瀰漫,我的丈夫蜷縮在角落。
我冷笑說你想不到罷。
丈夫卻不吃驚。
他的聲線鎮定而且溫和。
你等等,我和他們聊聊便過來。
我聽到他說。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陰暗的房間裡還有許多人影。
走近一看,卻都是粗糙而僵硬的木偶。
木偶的臉上都簡陋地畫著五官,可我還是能分辨出,那是丈夫的親戚,朋友,同事,還有我。丈夫正用禮貌的口吻和他們交談著,他的臉顯得愉悅和滿足。
他還不時看看那長得像我的木偶。
一些陽光從微風吹動的窗簾灑了進來,照在丈夫和木偶們身上。
他和模樣像我的那個木偶對視了一眼,表情是那樣的溫柔和感傷。

86[ 絞 刑 架 ]

她抱著一歲大的兒子,在馬路邊悠然地散步,
“絞刑架!”
兒子忽然說話了,發音異常清晰。
“你說什麼?寶寶?”
她驚訝地看著兒子,
兒子偏過頭去,
看著空曠的馬路,
“絞刑架。”
他堅定地重複著,眼睛發亮。
大太陽底下,她竟然打了個寒戰,
帶著兒子,她匆匆離開。
那天天氣變得很快,
下午刮起了大風,夜裡下起了大雨,
那條馬路上的電話線被吹斷,
纏住了一個騎摩托車的年輕人,
他懸在了半空,掙扎了很久,最終死在那裡。
她在散步時,看到人們把那具扭曲的屍體解了下來,
這情景讓她不舒服,連忙摀住了兒子的眼睛,
但是兒子掙脫開了,一眨不眨地看著那邊,
“不要看那個,寶寶!”
她輕聲地警告著,
“絞刑架!”
他大聲地喊著,顯得非常的恐懼。
被風吹斷的電線還在輕輕搖晃,
影子落在她的脖頸上,
那裡有一圈紅色的瘢痕,慢慢浮現出來。


87[ 廁 所 裡 的 秘 密 ]


上午十點半到了,
他裝作不經意地看過去,
同事果然站了起來,
走進了廁所。
他露出了一絲微笑,
輕聲跟了過去。
這位男同事總是在這個時候躲進廁所,
把自己鎖進一個單間裡,待個半小時再出來。
別人可能會以為那傢伙只是不幸便秘而已,
但這理由可騙不了他,
同事一定有什麼秘密瞞著大家。
他看著表,盯著單間的門,
半小時過去,隨著一陣沖水聲,
同事出來了,一臉驚訝,
他衝同事笑笑,裝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
鑽進了那個單間,鎖上了門。
他仔細地檢查著,
終於在地上發現了一個煙蒂,
這是一種女士香煙的煙蒂,
過濾嘴上還有個淺紅色的唇印。
他忽然想起,剛才同事的嘴唇上,似乎還有殘留的紅。
第二天,上午十點四十,
他帶著相機走進了廁所,
昨天,他在那個單間的門鎖上做了手腳,
此刻只是輕輕一推,門便應手而開,
跟他想像的一樣,
同事濃妝豔抹,正在陶醉地吸著一根女士香煙。
他快速地按了幾下快門,然後大笑著逃走。
“這些照片傳到網上,
看你這個異裝癖還有什麼臉待在公司! ”
想到又排除了一個潛在的競爭者,
他笑得更響了。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相機屏幕上,剛剛拍下的照片,
一個腳不沾地的女人,和同事的影像重合在了一起,
貪婪地吸著煙,臉色灰白,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友,”
同事站在他背後,身邊就是那個臉色灰白的女人,
“她去年死在了公司裡,就一直無法離開了。
現在,她最喜歡我化妝成她的樣子,抽她最愛的煙。 ”


88[ 巷]

每次經過小巷的時候,女友都忍不住向那邊張望。
那是個很不起眼的小巷,兩側都是高大的建築物旁的圍牆。
這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小巷,可是,你和我存在的理由是否又合理呢?
這條小巷,是女友的前任男友死去的地方,那個男人被人割斷喉嚨,跪在那裡一夜才被發現。我曾相信自己是個很包容的人,即使對愛情也是這樣。
我允許了她。
允許了她每一次在我面前祭奠不屬於我的愛情。
可我不能忍受的是,每一次我們吵架以後女友總會失踪,然後我會在小巷的附近找到她。
我相信換了誰也無法忍受。
如果愛著一個人,卻明白永遠無法完全佔據她的心,甚至永遠活在另外一個人的陰影裡,誰能坦然接受呢?朋友聽說以後,都勸我離開她,離開一個走不出去的女人。
可是,如果真的輕鬆到說離開就可以離開,那麼誰還會為感情煩惱呢?
我們終於大吵了一架,然後她又消失了。
我又來到了那個小巷前,我覺得自己很可憐。
小巷在我的面前,黑暗不知延伸到何處,很像我們的愛情,那麼普通,卻吞噬掉整個世界。
這麼久以來,我一直不敢走進去,可是今天,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就像我們遇到的每一個人,不管那是一個怎麼樣的人,誰能預見有一天,我們的相聚和別離。小巷很深,不知道延伸到哪裡,走了一會兒,就再也沒有一絲光線。
我扶著牆壁,上面爬滿了青苔,一種腐敗的味道。
突然,我碰到了牆壁,我開始以為,已經走到了頭,可是,伸手一摸之後我才發現不對勁了。四面都變成了牆壁。
在黑暗中,沒有一點亮光,我呼喚著女友的名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管我伸手到哪個方向,摸到的都是牆壁。
走不出去了麼?
就像我們許多的悲傷和絕望。
我感覺到恐懼,這時候手機響了,我想起自己還帶著電話,連忙接通。
是女友打來的。
你在哪裡? !我問。
還是那裡。
她的語氣有點抱歉。
我也在那裡,我急切地說,我今天走進小巷裡出不來了!
什麼小巷?
女友很詫異地說。
就是你以前男朋友死掉的小巷!
我吼了出來。
他就指著牆壁死在路邊,女友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那裡哪有什麼小巷?


89[爬 行 ]

妻子再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開始爬行。
她爬行的方式很怪,全身像受到什麼重壓一樣匍匐著,然後脊背用力地向上頂。
她遊走在家的每個角落,無聲地,從我第一次出手打她開始,她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這些年我對她不好,她也對我不好,可是兩個難以相處的人卻相處了這麼多年。
這很奇怪,有時候水火不容的兩人總是拖拖拉拉地糾纏一生,而相親相愛的一對卻不能長相廝守。
她是個很好強的人,她對我是帶著歧視的。
可是當她為了我第一次墮胎以後,這樣的情況變完全相反了。
於是我看著她,我明白,這個人其實很自卑。
她害怕,害怕我會拋棄她,但是她不願讓我發現如果被我發現,好像就徹底交出了自己。
我抓住了這點,對她惡劣著。
我羞辱她,我譏笑她,她克制著全身顫抖但是一言不發。
終於我出手打了她。
她倒在了地上,我連忙上去看看她是不是被我打死了。
她卻開始了爬行。
她的頭仰得高高地,用高傲的眼神看著我。
她的眼神激怒了我,我一腳蹬到了她的肚子上。
她歪倒了在旁邊,可不一會兒,又以爬行的姿勢出現在我的面前。
從那一次,我常常打她,她不還手,不說話,繼續爬行著在家裡生活著。
每次我看見她以那種奇怪的方式爬行,然後抬起頭,用很平靜的眼神看著,我的脊背就一陣寒冷。
終於有一天回家,她緩緩從臥室爬出看著我的時候。
我靜靜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
歲月為什麼會挑選我們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
警察來了以後,我面無表情地站在走廊裡。
你確定你太太死的時候你不在家嗎?警察問。
我冷笑,我不怕他發現我並不難過,因為我製作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據。
當然,我就在這走廊的盡頭發現她的屍體的。
我向後揚揚手。
這時我看見。
妻子向壁虎一樣在牆壁上爬行著,她被扭斷的脖子上晃晃悠悠地掛著頭顱,睜著無言的眼睛,朝著我默默地窺探。


90[ 腐 爛 ]

骯髒而濕潤的地板,惡臭又冰冷的空氣。
一個簡陋的土炕上躺著一排乾癟的人影,用警惕的目光盯著我。
炕旁邊,有一具深度腐爛的屍體。
雖然戴著口罩,可我還是幾欲嘔吐。
我把錄音筆小心地對準土炕最裡面那老人的嘴。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誰能相信,世上有這樣悲慘的人活著。
死去的是誰?我問。
老人瘦得像個骷髏,眼眶深陷,屋裡沒有電燈所以光線昏暗,所以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已經瞎了。
是我的大兒子,老人說,他想離開我,所以就死了。
老人已經瘦得不成人形,肩膀附近有的地方有細小的破皮,似乎可以看見肋骨。
我打量了一下他身旁油膩破爛的被單,有一個空當,還有被翻開的痕跡。下面露出一些黃紅色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好像真的是有人離開了。
於是那個人就死了。
這樣活著,我們都明白死了可能會更好一點。
但是,人總是喜歡本能地選擇痛苦地活下去。
這就是人的精神,也是人的悲劇。
不知道是多久的事情了,我的女人丟下了孩子離開了我。
老人的聲音氣若游絲。
從那一天起我就發誓,我這一家人再不依靠任何人,任何事,我們要自己活下去。
我憐憫地看看床上躺著的人們,他們有男有女。
他們的眼睛空洞無神。
只是選擇活著,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我忍住顫抖,問老人最後一個問題。
他們,都是自己選擇躺在這裡的嗎?
老人的眼裡突然在黑暗中發出帶著渴望和驕傲的目光。
他說:一開始,是我要他們留下來的,現在他們,誰也不能離開了。
然後,我們繼續,在繁殖。
不信,你揭開被子看看。
我頭皮一陣發麻,用不止抖動的手鼓足勇氣揭開泛黃的被單。
被單下的土炕上,長著密密麻麻的血管,從老人的身下發散出來,連接著每一個人,他們瘦如骨架的身軀上都爬滿了血管。
我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
在大兒子的位置上,有一些斷裂了,但斷裂的血管糾結在了一起,盤著了一個嬰兒的形狀,嬰兒的頭部已經成型,頭蓋骨卻還沒有完全合攏,裡面是微微蠕動的血管和神經。
這是我的孫子。
老人慘淡的臉上撲滿了幸福的光芒。


91[ 我喜歡搖]

我讀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學會了騎腳踏車,特別興奮.
那個週末,同學小過來我家玩兒,下午她回去的時候,我騎腳踏車送她,那是我第一次載人.
從我家到她家是一條長長的河堤,那天下霧了,什麼都看不清,我騎得萬分小心.
突然,小過在後座上使勁搖晃起來,我大聲說:"不要搖!"
她卻笑嘻嘻地說:"我搖啊!我搖啊!我喜歡搖!"
話音剛落,"嘭"的一聲,我們摔倒在地上,一輛大卡車從我們旁邊轟隆隆地駛過去,差點把我們碾成肉餅.小過沒事兒,我卻扭傷了腳腕.. ....
晚上,我吃了跌打損傷藥,在家裡躺著,小過來看望我,我抱怨她說:"我警告過你,不要搖......"
她用奇怪的眼神望著我,說:"是我跟你說的,不要搖!你笑嘻嘻地說,我搖啊!我搖啊!我喜歡搖!"
這時候,爸爸走了過來,他說:"剛才收音機播報了,下午我們這地方發生了三級地震."
當時我小,沒有多想什麼.長大之後,我把兩件事聯繫起來,心中一下充滿了黑暗--那句話不是我說的,不是小過說的,是誰說的?

92[ 生 死 一 線 ]

他站在病床前,深情地看著她,
她的臉色很白,猶如失去光澤的玉,
卻還是那麼美,那麼純潔。
病房的角落裡,忽然傳來一聲輕呼,
“年輕人!”
他渾身一顫,循聲望去,
一個臉上帶著淚痕的女人,坐在那裡望著他。
“你不要怕,我知道你是她的……朋友。”
女人平靜地說著,
“女兒受傷以來,你幾乎每晚都會來看她,
有時候,你會整夜待在這裡陪著她。 ”
他面上一紅,靦腆地笑笑。
女人的聲音幽幽的,十分好聽,
“年輕人,你可以幫我做一個選擇嗎?
醫生說,他們必須給女兒做一次大手術,
取出腦部的子彈,否則她就會像這樣永遠沉睡下去。
但是,這個手術風險很大,我們可能會失去她。 ”
女人說不下去了,淚水再次湧出了眼眶。
他扭頭看著床上的女孩,
一個月前,正是他接受委託,
開槍打中了這個女孩,
作為殺手的他,還算圓滿的完成了任務,
作為男人的他,卻被自己的暗殺對象迷住了,
每一夜,他都會潛入醫院來看她,
每一夜,他的自責和悔恨都會多一分。
那一天,他舉槍對著她的時候,
她那驚訝的神情,他還歷歷在目。
如果她手術成功,醒過來之後,一定會指認自己吧?
他伸出手,用手背輕輕撫摸她那毫無生機的臉,
“伯母,您應該給她這個機會!”
他輕聲、但堅定地說。

十五天后,他再次站在了女孩的床前,
女孩已經醒來,茫然地看著他。
他盯著她的眼睛,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喜悅,恐懼,平靜,激動……原來這些心情竟是可以並存的。
“她看不見你的。”
女人在他背後低聲說著,
“那天你開槍射擊我女兒後,
不知為什麼慌了神,從天橋上摔下去了。 ”
他驚訝地看著女人,看著一個中年男人穿過了他們兩人的身體。
“女兒,你知道嗎,是你媽媽給我託夢,
我才有勇氣做出那個決定哦! ”
中年男人把捧著的鮮花放在床頭,微笑著對女孩說。
女人低頭嗅了嗅鮮花,
“我是在十年前過世的,從那時起,我就一直跟著女兒了。”

93[ 鄰 居 ]

我放學回到小區門口,遇到一個女人,她大約三十多歲,背了一書包盜版碟,低聲問我:"小伙子,買碟嗎?"
我喜歡恐怖片,就買了一張泰國的<鬼鄰居>.
她給了我一張名片,說:"我也住在這個小區裡,以後需要買什麼碟,給我打電話."
老爸老媽出去旅遊了,晚上,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碟.電影的主角也是個高中男孩,爸爸媽媽不在家,晚上,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突然有人敲門,他問:"誰?"門外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鄰居."我當然知道來者不是人,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男孩猶豫了一下,走過去給這個"鄰居"開門--就在這時候,碟卡住了,不管我怎麼按遙控器,就是讀不過去.定格的畫面上,門開了一條黑糊糊的縫隙,只能看見那個"鄰居"的臂膀,她穿著一件紅衣服......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我帶上了這張碟.放學的時候,我給那個賣盜版碟的女人打電話,果然看見了她,她問我:"你想換什麼片子?"
我說:"我還要<鬼鄰居>."
晚上,我坐在沙發上繼續看這部恐怖片--那個男孩一個人在家中看電視,鬼鄰居來敲門,男孩猶豫了一下,走過去開門--到了這裡碟又卡住了!我很惱火,使勁拍打遙控器,還是無濟於事.畫面上是一條黑糊糊的門縫,只能看見那個"鄰居"的臂膀,她穿著一件綠衣服......
門縫中出現的影像是恐怖的焦點,因此,儘管光線暗淡,色彩模糊,我還是發現了這個蹊蹺的現象--紅衣服變成了綠衣服!
同一部電影,衣服怎麼會不一樣?難道是兩個版本?
我馬上給賣盜版碟的女人打電話:"你賣的碟怎麼回事?"這張又卡住了,根本沒法看!"
她說:"小兄弟,你告訴我門牌號,我再給你換一張.要是再不能看,我把錢退給你."
我說了門牌號之後,她笑了:"你就住在我的樓下,等我兩分鐘."
掛掉電話,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第一次遇到這個賣盜版碟的女人,她穿著紅襯衫;第二次遇到她,她穿著綠襯衫......
就在這時候,有人敲門,我的心一抖,問:"誰?"
門外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鄰居."


94[ 鬧 鐘 ]

鬧鐘每天都在走,走的聲音是:咔嚓,咔嚓,咔嚓……
鬧鐘每天都放在床上,離你的頭最近。

萌萌和男朋友也把鬧鐘放在床上,每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
咔嚓,咔嚓,咔嚓。

有一天早上,萌萌發現自己的頭髮缺了好幾塊,像被什麼東西啃了一樣,她心裡一驚,馬上聯想到鬧鐘。
晚上,萌萌小心冀冀地對男朋友說:“晚上鬧鐘放在床上,聲音好吵人,我們把它扔了吧?”

男朋友很驚奇地看著萌萌,吞吞吐吐地說:“鬧鐘我早就扔了,……,你是不是頭髮也被吃掉了?這幾天我一直沒有說,怕嚇著你……”
男朋友把假髮一拿,露出了光禿禿的頭。


95[ 短 信 ]

A小區死了一個人,家屬準備火化的時候,死人不見了。

晚上,娜娜的門被敲開了,一群人在外面說,有一個死人跑了,我們看到一個黑影跑進了你的房間,所以……
娜娜嚇得臉都變色了,和這群人在房間裡仔細找,但沒有找到什麼。
“可能跑到別的地方去了。”這群人沒找到就走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心裡還在想,到底屍體會在哪兒呢?
這時候娜娜收到一條短信,短信上寫著:別側睡,看著我。


96[ 真 皮 沙 發 ]


新新搬新家,買了一套新沙發。
沙發是真皮的,顏色紅色。
沙發設計得真好,那種人性化的設計,兩個扶手,座墊做得像真人的大腿,一坐下去,立刻有一種被人擁抱的溫暖感覺。

但有一天,他發現沙發好像沒有買來的那麼好用:坐墊不像以前那麼舒服,軟塌塌的,還掉顏色,天氣熱了,真皮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這種現象越來越嚴重。

新新氣憤地去找賣沙發的要求退換沙發。
賣沙發的感到很意外,因為他第一次聽到顧客這樣的意見,突然他又好像想起了什麼。

他問新新:怎麼褪色了?
新新把證據,一件染紅的紅衣服往賣沙發的手裡一扔說,你自己看。

老闆用水把衣服一洗,馬上打電話報了警。
警察趕來了,立刻把新新叫到房子裡問話。

警察用眼睛看著新新,像要看穿新新的五臟六腑。
警 察問第一句:“你怕嗎?”

新新一下子緊張了:“我沒幹壞事兒,為什麼要怕?”
警察抽了一口煙,然後對慢慢地對新新說:
“經我們化驗,你衣服上的血跡跟沙髮店一月前失踪的女員工血型一樣,我們希望你能夠配合調查……”


97[ 羊 ]

有一個人,特別愛穿真皮衣服。
假日的時候,他和妻子去新疆遊玩,那裡有許多賣羊皮大衣的,為保證羊皮是真皮,賣家都是從羊上活剝皮。

晚上,他吃完飯一個人出去散步,路上遇到一個活殺羊賣羊皮大衣的。價格特別便宜。那人抵不住誘惑,買了一頭羊,賣羊皮大衣的手起刀落,不管羊叫得怎麼淒慘,活生生地把羊皮剝了下來,他把沒死的羊扔在一邊,但它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抽蓄.
然後那人把剛活剝下來烘乾加工,半個多小時後做成了一件羊皮大衣。

賣羊皮大衣的把衣服遞給他說,你現在試試,看是不是合身。
那人歡天喜地把衣服穿了上去,賣羊皮大衣的用眼睛死死盯著他。

可怕的事情出現了,衣服正好合身,但是當他想脫下來的時候,羊皮牢固地粘在他身上,並且越粘越緊。
他的手越來越細,他的腿越來越細,然後變成了羊腿。
其它的部位也在變,一會兒,他便變成了一頭羊。
他想跑,賣羊皮大衣的獰笑著,用網一把把他撈起來,關進了籠子。

他很冷靜地等待著下一位顧客。
他的妻子出來了,賣羊皮大衣上去討好地說,要不要羊皮大衣,很便宜的。
他的妻子一聽價格,也和他一樣很驚喜地說,好啊。

賣羊皮大衣的拿出刀磨了磨,指著它討好地對他妻子說,是不是要這頭?我剛進的貨.
妻子仔細地挑著羊,那人拿著刀站在她的後面.它抬起頭,只有它看到,賣羊皮衣服長長的黑黑的指甲,它想喊,但喊出來的是,
咩咩咩……


98[ 寶 寶 ]

一陣異響,租屋內的這對情侶都被驚醒了,
他打開手電照了一下,房間裡一切正常,
門窗也都關的很嚴實,沒有任何縫隙。
“我覺得,是寶寶回來了。”
她的聲音充滿恐懼,
嚇了他一跳,
然而他很快定下神來,
大聲地斥責著,
“胡說什麼,早點睡覺吧!明天大家都有考試。”
她果然安靜了下來,
只是肩膀還在微微地顫動著。
他終於還是不忍,翻身擁抱著她,
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輕聲安慰著她,
“不要多想了,寶寶是不會回來的。”
“我知道,寶寶一定很想回來的,
可是,外面那麼冷,咱們又把他埋得那麼深……”
她的淚水,在黑暗中詭異地閃亮著,
看得他不由全身一抖,
“親愛的,不是我們狠心,我們實在是沒有能力養他。
咱們都還在上學,寶寶的到來,只是一個美麗的錯誤。 ”
他低聲說著,既是安慰著她,也給自己尋找安心的理由。
他們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這個寒冷的冬夜裡,除了屋角的火爐,
只有兩人相擁的被窩,還有一點使人留戀的溫暖。
屋子裡越來越冷,
他們下意識地緊緊擁抱,想從對方身上索取多一點熱量,
第二天,人們發現這對年輕人死在了床上,
他們臉色潮紅,面帶恐懼,
死因是北方冬天常見的煤氣中毒,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有個死嬰堵在了他們房間的煙囪裡。


99[ 指 路 ]

有人敲門,那種優雅而堅定地節奏,居然十分動聽。
老張開了門,門外是個穿灰色制服的男子,
“請問一下,楊白超先生住在這裡嗎?”
問的很有禮貌,聲音也很悅耳。
“你找錯了,他是住在303的。”
老張答道,這灰衣男子很有風度,看起來值得信任。
男子答謝後離去了。
老張暗自得意,要不是他為人熱情,喜歡幫忙,熟知這棟樓裡鄰居的名字,
那個灰衣男子未必能找到楊白超。
當天夜裡,303的楊先生死了。
大約一周之後,老張又聽到了那動聽的敲門聲,
“請問一下,吳術婷女士住在這裡嗎?”
還是那個有風度的灰衣男子,還是那樣悅耳的聲音,
老張卻覺得有點怪異,
對方似乎根本不認識他,也不記得自己來這裡問過路了。
“吳女士是住607的,不住在這裡。”
男子再次優雅地道謝後離去。
老張關門後在門邊站了會,
沒有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也沒有聽到電梯開門的聲音。
那一天下午,607的吳術婷走完了她的人生路。
老張第一次失眠了,他默默回憶著灰衣男子兩次問路的情形,整夜無眠。
隔了幾天的上午,敲門聲又起,
老張猶豫了很久,還是咬咬牙打開了門,
“請問一下,張少之先生住在這裡嗎?”
灰衣男子還是那副優雅的神情,連說話的方式都沒有變過。
老張大聲說著,
“張少之住在902,不住在這裡!”
他不等人家道謝,就狠狠關上了門。
張少之正是老張的大號,902住的則是另一位張先生,不過,他相信灰衣人不知道這一點。
夕陽召進客廳的時候,
老張臉色蒼白地坐在沙發上,等待著九樓傳來的消息,
一個黑衣男子忽然出現在他面前,冷冷地看著他。
“你是怎麼進來的?你怎麼沒有敲門!”
老張大驚。
“只有天使才敲門,我們死神從來不敲門。”
黑衣男子一邊說,一邊用黑沉沉的鎖鏈鎖住了老張,
然後沖他詭異地笑笑,
“在帶你走之前,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剛才那個天使來接你的時候,
你為什麼給他指錯了路? "


100[ 搭 車 人 ]

他是在黃昏的時候,看到那個人的。
那個人站在公路邊上,呆呆地看著過往的車輛,
聽任寒風夾著雪花打在自己身上。
他的心裡忽然有點不忍,
把車停在了那人身邊,
“你是要搭車嗎?”
那人似乎沒有聽清楚,茫然地看著他。
“你是要去X市嗎?”
那人緩緩點了點頭。
“上車吧!”
他打開了車門,那個人笨拙地鑽了進來。
他突然覺得車裡冷極了,
那刺骨的寒意,彷彿是隨著搭車人一起鑽進來的。
他用眼角瞟著搭車人,
那人戴著風帽,臉部顯得有些模糊,只有一雙眼睛亮得異常。
“聽說,現在,城裡,不讓放爆竹了?”
那個人說話了,聲音嘶啞而遲疑。
他不太喜歡這種聲音,不過路上有個伴說話總是好的,
“是啊,不讓放煙花爆竹,現在的年味越來越淡了。”
聽到他的回答,
搭車人沒來由地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
那笑聲讓他覺得毛骨悚然,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不放爆竹,沒有煙花,真好啊!”
搭車人笑著對他說,
那雙眼睛更亮了,他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正視,
車裡更冷了,他將暖氣開到最大,可是一點用也沒有,他還是冷的發抖。
車緩緩開進X市了,搭車人笑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貪婪,
他甚至看到了對方嘴角的尖牙。
“那,那是什麼!是火焰嗎?”
搭車人忽然尖叫著,拉住了他的手,害的轎車差點衝上人行道。
“那個啊,那個不過是霓虹燈罷了啊!”
他驚訝地回答著,
搭車人向座位裡縮了縮,突然又跳了起來,
“什麼,那是什麼!誰在放爆竹嗎?”
“沒有什麼爆竹啊?只不過是後面的車在按喇叭罷了。”
他向緩緩坐迴座位的搭車人解釋著。
“這是你的法術對吧?”
搭車人似乎受了什麼刺激,全身都在顫抖著,
“你看出了我是年獸,所以使用這種火光和巨響想讓我退卻對吧?”
搭車人突然伸出兩隻利爪,一邊揮舞一邊向他咆哮著,
“可是我是不會害怕的,我打聽清楚了,你們已經不放爆竹了……”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爆竹的聲音猛地響起,
搭車人哀嚎一聲,撞開車門,飛快地逃走了。
他茫然地看著搭車人消失的方向,
掏出了還在發出鞭炮聲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嗯,老婆,我馬上回來。不,不是堵車……不是什麼路邊的野花……
你不會相信我遇上了什麼的。


101[ 夢 ]

大街上滿是長著獠牙舌頭血紅的吸血鬼在吃人,段秘左躲右閃,進了一間房子。

後面一群吸血鬼兇惡地追了上來。
房間牆角一個箱子打開了,一個女孩從裡面鑽了出來向段秘招手說,快躲到這裡來。
段秘想都沒有想,擠進了窄窄的箱子,女孩把箱蓋拉下,咔嚓鎖上了。

吸血鬼們在房間裡找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有找到,又到別的地方去了。

段秘和箱子里女孩臉貼著臉,眼對著眼,聽著對方清晰的呼吸聲。
女孩陰陰地笑了,她張開了嘴,露出尖利的獠牙,血紅的舌頭在段秘臉上貪婪地舔了一下。

段秘驚醒,原來是個惡夢,外面漆黑一片,女朋友坐在旁邊看著他。
看段秘醒了,女朋友把臉湊過去對大汗淋漓的段秘輕輕地說,“其實,剛才箱子裡的女孩就是我。”

102[怕 怕 ]

帕帕住在一個小區一樓,據老人們講,這個小區以前是墳場,建小區的時候,很多墳墓遷走了,但是還有無數無主墳留了下來,開發商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土機一推,一幢幢高樓拔地而地。
既然住在墳場上,免不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帕帕總是提心吊膽,怕有什麼東西找上門來。

有一天,晚上雷雨交加,一道閃電閃過,窗戶外邊突然出現一張人臉,帕帕嚇了一跳,她搖醒身邊的男朋友,對他說,我剛才看到窗外有張人臉。
男朋友說,不會吧,那我出去看看。

他男朋友出去了,可是過了好久沒有回來,帕帕壯著膽,下了床把門打開……
門外是一個小女孩,三四歲的樣子,一窗戶高,看到帕帕走過來,她一邊搖頭,一邊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麼。

帕帕在外邊找了好一會兒,沒有找到男朋友,她突然想到那個小女孩有點異常,轉身找到個小女孩。
她蹲下身子,問小女孩:你剛才說什麼?

小女孩抬頭看著帕帕,眼睛裡放著精光,帕帕打了個冷顫。
小女孩又對她擺擺手,嘟嘟囔囔地說:吃飽了,不吃了,吃飽了,不吃了……
一道閃電過來,小女孩的臉慘綠慘綠,兩顆獠牙白森森。

帕帕頭皮發炸,連忙跑回家裡,把門“砰”地關上,並用身體死死地頂住。
一會兒,小女孩來敲門,並且說:媽媽,我們回家吧。

帕帕轉身一看,一個穿著白衣服黑髮遮面的女人懸在半空。


103[ 紅 圍 巾 ]

鄭明有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突然有一天登門拜訪他,他脖子上戴著一條紅圍巾。

鄭明非常高興,與這位朋友無話不談聊到深夜,然後同榻而眠,第二天早上,這位朋友才起身告辭。

晚上,他打開電視,電視新聞正在播出一起兇殺案,他昨天見的那個朋友在前天被人割斷喉嚨,殘忍地殺害,死的時候脖子上戴著一條白圍巾。


104[ 風 箏 ]

風箏飛得越高,牽牽心裡越開心。
他喜歡帶兒子放風箏,兒子今年八歲。

還有許多人和牽牽一樣喜歡放風箏,他們因為斷線丟了許多風箏,丟了再糊,糊了再飛,飛了再丟,丟了又糊,誰也沒把風箏當回事兒。
牽牽的風箏扎得像人一樣大。
風箏飛得時間長了,風裡夾雜著濕氣,風箏慢慢褪色,開始發白,骨頭慢慢露了出來。
每一次放完風箏,牽牽讓兒子抱著風箏,得勝回朝。

風箏飛那麼高,你知道風箏遇到了什麼嗎?
牽牽近來發現兒子特別奇怪,他怕看到風箏,每一次放風箏,他都露出驚恐的神色,有時候還冒出一句,“爸爸,風箏飛那麼高,它怕不怕?”
“傻孩子,風箏是布糊的,他哪裡知道怕啊。”

有一天,風特別大,牽牽又帶著兒子去放風箏,到了一片大草地,那裡有許多人,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卻沒有一個人放風箏。他想把風箏從兒子懷裡拿出來,但兒子死死把風箏抱住,
“爸爸,你能不能不放風箏,我怕,我怕高。”

牽牽第一次發現兒子的眼神特別奇怪,他摸了摸兒子的額頭,沒有發燒,他放心了。
“爸爸放風箏給你看,爸爸一定放得最高。”

牽牽讓兒子拿著風箏,他迎著風跑,風箏在地上翻了幾個跟斗,然後飄上天空,直入雲宵。
牽牽雙手牽線,把風箏放上去了,這才回頭遠遠看看兒子,兒子的雙手張開,仰著頭,像被風吹著的草一樣,左右搖罷。

牽牽大吃一驚,連忙朝兒子的方向跑,這回他看清楚了,兒子不見了,是他的風箏在地上,還被風吹著,翻滾著,左搖右擺著。
地上的人們看著牽牽,一個老頭眼睛睜得大大的,他怪怪地對牽牽說,“我們看到你把你兒子放上去了。”
“他把線綁在自己的脖子上,在地上翻了幾個跟斗,閉著眼把手一張開,一下子飛上去了。”

牽牽很氣惱地對老頭說,“不可能,人怎麼能像風箏一樣飛到天上呢?”
老頭一笑,張開了雙臂.
地上所有的人們把手張開,眨眼間,他們都變成了各種各樣斷了線的風箏,風一吹,平穩飛行。

牽牽手上的線越繃越緊,終於咔嚓一聲斷了。
牽牽的心也變成了風箏.

105[ 化 妝 ]

洋洋是個美女,她買了許多化妝品。

有一天,洋洋回到家,先用鑰匙把門的保險鎖打開,然後擰門把手想把門打開。
但門把手擰到一半時,發現裡面有一個人也在朝著相反的方向擰門手把,門打不開。
這是誰在屋裡呢?洋洋感到奇怪,她用盡全身力氣把門擰開,推門而入,朝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

從那以後,洋洋總是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她起床來照鏡子,發現眉線畫在眼睛下面,口紅塗在了下巴上,難道是誰在惡作劇?
但洋洋習慣單身,每次回家把門反鎖,不可能有人從外面進來,這個現象持續了一段時間,洋洋決心解開這個謎。

有一天晚上,她把穿衣鏡放在了床對面,然後把眼睜開一條縫,假裝睡著了。
一會兒,洋洋從鏡子裡看到,從她身體裡走出一個女孩,身高比洋洋稍微矮點。

她打開洋洋的化妝盒,拿起眉筆和口紅塗了起來,她把眉毛塗得漆黑,嘴唇塗得血紅。
洋洋驚叫起來,女孩一閃便不見了,洋洋又從鏡子裡看到,她眼睛下面漆黑,嘴巴下面血紅。

106[ 上網 ]


經過六小時的跋涉,他終於抵達了這個小縣城唯一的旅館。
房間裡倒是設備齊全,只是光線陰暗,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霉味。
算了,要求不能太高。他心想,被老闆派來這種偏僻的小地方出差,真是倒霉。
目光落到隨身帶來的手提電腦上,他忽然想起一事,轉頭問旁邊的旅店老闆:
你們這可以上網嗎?
黑黑瘦瘦的老闆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即被一股勉力壓抑的喜色代替:
可以,可以。我們會在明天之前幫你裝好。
為了他特地去安裝網絡,服務真不錯。他對這家旅店的印象好了些。
沒有網絡的夜晚只能看無聊的電視節目,再加上旅途的疲憊,他很快睡著了。
他是被不停搖晃的感覺弄醒的。
一睜眼,發現自己被什麼捆得嚴嚴實實,身下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環目四顧,只見黑暗中無數熒熒發光的,綠色的點。
為首那兩點伴隨著蜘蛛網的又一陣搖晃向他靠近了,原來是一隻碩大的黑蜘蛛。
它興奮地搓著兩隻前腳,說:
你是第一個自己要求“上網”的客人呢。


107[ 面子 ]


一番辛苦,他終於搞定了這頓大餐,
剛剛把餐巾圍到脖子上,
門鈴卻忽然響了起來,
他懊惱地捶了下桌子,
但是還是去開了門。
門外,一個胖子笑瞇瞇地看著他,
“您就是某總吧?
這次一定要給我個面子哦! ”
胖子一邊說,一邊遞過一個紅色的紙包來。
他沒有接那個紙包,只是認真地打量著對方,
胖子的話他都能聽懂,也知道某總是誰,但他就是不太明白胖子的意思。
胖子臉上的肥肉顫了顫,
又掏出了一個紅色紙包,
“某總,這是我的極限了,
請您務必要給我這個面子。 ”
他還是沒有接紙包,
不過他還是努力地思考了一下——
對方只是要某總的面子,
這個要求不算過分,
他樂於替某總滿足對方。
“請你等一下。”
他還給對方一個微笑,回到了餐桌前,
用餐刀從食物的臉上割下了一張完整的面皮,
血淋淋地遞給了胖子,
“你要的就是這個吧?請拿好。”
他不明白胖子為什麼突然面色蒼白,然後一聲不吭地趟在了地上。
“人類真是奇怪。”
他咕噥著,把胖子也拖上了餐桌,擺在了某總的身邊。

108【膽囊】


小美是一位高中生,在離學校很近的地方租了一間小屋子,因為成天吃零食,並且長期不運動而積累了一身的贅肉。看著自己的好友們一個個都找到了男朋友,而自己卻因肥胖,而沒有一個男生搭理,便開始拼命減肥,卻始終沒有什麼成效。
一天,來了一位看起來有點詭異的老婆婆要和自己同租這間小屋子,這樣就能讓雙方都少交些房費。
小美是很減省的,便不經思索就答應了那位老婆婆。
而以後的生活,讓小美非常滿意。那個老婆婆雖然看起來有些詭異,但她真的和藹可親,平時有什麼家務事都是老婆婆幹的,並且老婆婆很開放,沒有一點老輩人封建思想,當然最讓小美開心的是老婆婆總是給小美介紹一些減肥的方法呀,偏方呀什麼的。一個禮拜下來,小美確實瘦了不少。但老婆婆有一點古怪的癖好就是愛吃肉,她總是每天都帶點肉回來吃,很少見到她吃菜,畢竟不是一家人,所以小美並沒有過問。
今天,老奶奶又給了小美一包減肥用品,小美突然覺得特感激,不禁問道:“奶奶,咱們又不是一家人,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給我這麼多的減肥用品?”
只見老婆婆慈祥地笑著說:“我老了,膽囊不好,吃不了太肥太油的………………”


109[ 媽媽 ]


在韓國因為14是個很不吉利的數字,所以一些高樓都是沒有14樓的。
tracy家住20樓,有天晚上她和同學去聚會,很晚才回家,到家樓下的時候已經12點多了。
她有點怕,就打電話給她媽,說:“媽,我每次乘電梯上樓時都會有怪怪的感覺,現在很晚了,你能下來接我麼?“
她媽就立刻下樓去了。她見到媽媽後就挽著她的手,走進了電梯。
到13樓的時候,她說:“媽,就是這個地方每次電梯經過13樓和15樓的時候,我都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好像一下子冷了很多。“說著,向她媽媽靠了靠。
這時候,她媽媽轉頭來望著她,說:“你覺得我像你媽媽麼?“

110[ 公寓的喊叫聲]

“媽媽,放我出去?”“不要丟下我,救救我……”
這已經是第三個晚上從隔壁的房間里傳出喊叫聲,從搬進這間公寓以來,幾乎在
每天深夜,我都不得不忍受這種噪音,睡眠嚴重不足。於是第四天的早上,我去
找管理員,希望可以商量,換一下房間,出乎意料的是,管理員說整幢樓就只有
兩個人租,而另一個人住在樓下,所以隔壁根本不可能有人住。聽了這番話,我
一下子無言以對。 “大概是你最近工作太忙,所以神經有點過敏吧。”管理員說
笑道,不過他的笑容似乎有點僵硬。 “也許吧。”聽了這些話,我也就不再去注
意那些聲音。
可當我從一天勞累的工作中回來,躺到床上的時候,那聲音卻再次響起。 “媽媽,
不要離開我,救救我……”這絕不是什麼神經過敏!聽著那句句淒慘的喊叫聲,
我堅信管理員一定有什麼事在瞞著我。於是我[穿上外衣。帶上手電筒向樓下走去
,在半路正巧遇上了住在一樓的另一個人,史見他面色慘白,彷彿受到了很大的
驚嚇。 “你……你也聽到了?”我問他。他慘叫一聲,便捂著耳朵跑進自己房間
。我沒有再去理他,而是直接來到了管理室。
“什麼事,是不是又忘了帶鑰匙了?”管理員見我一頭撞進屋裡,強裝鎮定的說
:“不用再瞞了,告訴我那個聲音是怎麼回事?”我堅決地問,我發覺他在逃避
著什麼。
原來,這幢樓裡曾經住過一對母子,然而在上個月,那母喪心病狂地殺掉了她的
孩子,被警方送進了監獄,但是他們卻怎麼也找不那孩子的屍體,因有血刀作為
證據,他們也就放棄了搜尋,可是不久後,這幢樓公寓一到深夜就發現那孩子的
喊聲,正因為這樣,住在這裡的人都搬走了。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我們來到了那對母子所住過的小屋,外面冰涼的鐵門已上了
封條,而管理員開門的動作似乎故意放慢了很多,門打開了,屋內的灰夾雜著臭
氣迎面而來,我來到屋中間,地上那團血漬仍依稀可見。突然,那孩子的哭喊聲
再度響起。 “放我出去!救救我……”管理員扔掉手中的電筒,慘叫著逃出去。
而一向大膽的我卻隨著聲音來到了浴室。 “放我出去!救救我……”從浴室的水
管中傳出了更響亮的喊聲。我沒有猶豫。而是撿起了地上的半根木桌腳,朝著水
管狠狠地砸去,水管裂開了,從裡面濺出了黑色的帶著血腥的膿水,水柱越來越
大,水管斷裂了,而我的目光卻一直隨著那顆從水管裡滾到地板上的頭顱而移動
。那顆血肉模糊中露出微笑的頭顱……


111[ 鬼面具 ]

“……現在天暗下來,黑沉沉的沒有一點光亮。狂風肆虐,暴雨如注,一聲響雷後,一道藍汪汪的強光劃破了天幕,將黑暗穿透。她忘記了他的叮囑:不要看窗外,不要看窗外。在強光閃過的剎那,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到了窗子上,窗簾無風自動,玻璃上緊緊地貼著一張臉,扁扁的像是檊面棍壓過一樣,兩隻黑洞洞的眼眶裡沒有眼珠,只有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小鄭的朗讀極富感性,聲音微微發顫,配合繃緊的臉部肌肉,將詭異的氛圍渲染的淋漓盡致。

阿朵坐在他身邊,不安地挪動著身子,心懷怯意卻也不願意叫他停下。小鄭說她膽小,肯定不敢聽KB[恐怖]小說。她不服氣,便與他打賭。現在叫停她就輸了,所以雖然心跳如鼓,還是勉力支持著。 “轟隆”的一聲炸雷,跟著一道強光閃過,阿朵下意識地看了看窗子。 “啊……”她大聲尖叫,撲進小鄭懷裡簌簌發抖。

“怎麼了?怎麼了?”小鄭放下書,伸出雙手攬著她。

“嗚,窗子,窗子……”

“窗子怎麼了?”小鄭狐疑地看了看,“什麼也沒有呀。”

“不,不可能,好可怕呀。”

“窗外有什麼?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一張臉,好可怕的臉,流血的臉。”阿朵渾身發抖。

“別怕,別怕,根本就沒有,你剛才可能眼花了。”小鄭說,“多怪我,好好的讀什麼KB小說。都是我的錯,阿朵,你原諒我好嗎?”懷中的人兒還在發抖,又叫人憐又叫人愛,他慢慢地低下頭,將嘴湊近她的唇。改在平日,他早被阿朵推開了。這次她沒有拒絕,好溫軟的唇,更叫他慾念橫生,手也開始行動了……

阿朵已經睡著了,小鄭尿急,起來上廁所,無意中瞥了客廳的窗子一眼,玻璃上貼著一張鮮血淋漓的臉。他走過去打開窗子,說:“小山,你怎麼還在呀?”

他與阿朵是同班同學,純潔地拍拖近一年,關係只限於拉拉手、親親臉頰,眼看著暑假就要結束,兩人都要去讀各自的大學了。他忍不住了,逮著阿朵父母不在家,想出利用KB小說嚇嚇阿朵,小山是他的鐵哥們,義不容辭地來客串一下。這不,一樁美事就此成了。

小山沒吱聲。小鄭有些不耐煩,阿朵酥軟的身子還在床上等著他呢。 “快回去呀,靠,還戴什麼鬼面具,想嚇誰呀?”他伸手去摘,手指觸及小山面頰的一剎那,臉色變得煞白,他瞪大眼睛,驚恐的忘了呼吸。

小山的臉上並沒有面具。


心理型恐怖故仔146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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