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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2月4日 星期六

101個兩難的哲學問題 -- 內容連載


反社會之兩難   ins-law123456
19 反e-維爾運動
反社會之兩難
19 反e-維爾運動
勞倫斯與麗娜非常厭惡e-維爾集團的各種商業產品:e-維爾食品、e-維爾木材,當然也包括e-維爾汽車。他們對這些產品深為痛恨,而加入了一個名為「踢館」的地下組織。這個組織的目的在於號召民眾反抗大企業,尤其是e-維爾集團。 在一場為「踢館」成員舉辦的訓練課程當中,勞倫斯與麗娜對他們的敵人有了更多的了解:e-維爾集團非常龐大,集團名稱代表的就是維爾家族,加上個「e」只是為了跟網路熱潮沾上邊。(至於「踢館」本身的英文簡寫名稱︹STUMP︺究竟代表什麼意思,卻好像沒有人能確定。勞倫斯認為應該是「阻止跨國集團斷絕」某某東西的生路;麗娜則猜是「拯救樹木,團結對抗市場力量」。)總之,e-維爾的總部不在美國(為了節稅而設在某個偏遠的太平洋小島上),每年全球的營收遠超過非洲與南美洲除了巴西與南非以外各國的政府歲收,而且也即將趕上南非。e-維爾的營業範圍很廣,其中一項傲視全球的品牌為「原木」,其中的頂級產品以「真實雨林」為號召,宣傳詞為:「今天不買,明天可能就消失囉!」e-維爾集團旗下的工程公司執行過若干龐大的工程計畫,公司簡介稱之為「有限生態改造工程」││包括河流改道,以及利用柏油鋪設技術切割大片森林。此外,還有「基改食品公司」,生產的食品包裝上皆聲稱該項產品為「最新的科學改良食品」;其主力產品中的「稀有野生肉品」系列,令勞倫斯最覺反感。該系列肉品包括猴肉、袋鼠肉、虎掌,以及無尾熊肉(但數量不多)。以「善待鮪魚」為宣傳的海豚罐頭也讓不少人覺得感冒。
一位外型不修邊幅,但態度非常認真的年輕人,在訓練課程中說明了e-維爾集團在第三世界的分公司所從事的「兒童職場訓練計畫」。他們誘使背負債務的父母簽下同意書,讓子女到e-維爾集團的工廠無償工作,替父母還債。勞倫斯發現這種做法早已不是秘密,但卻似乎沒人當一回事。於是,「踢館」決定以非暴力的不合作運動改變輿論的態度。
「踢館」首先選在e-維爾集團於紐約召開股東大會的同時,舉行了一場盛大的「世界公義遊行」。麗娜等人扮成花朵,以象徵e-維爾集團的商業行為造成生物與自然棲息地的流失,尤其是基改食品造成的影響。這場遊行極為成央A連紐約警方都對遊行平和落幕而向主辦單位致賀。不過,新聞報導卻讓「踢館」的高層領導人深感失望。報紙的報導不僅沒有遊行的照片,也沒有花朵遊行隊伍在e-維爾大樓對面靜坐抗議的畫面,只有一篇由e-維爾集團發表的文章,宣稱抗議活動具有「政治動機」,社會不應容陶o些人干涉消費者的選擇,或是阻止科技的進展。
「踢館」成員一致認為下次必須更有成效。他們將不再只限於遊行與不合作運動,而將改採暴動的手段。
勞倫斯與麗娜因此陷入兩難。他們認為這樣的做法違背了他們信守的非暴力原則,但其他人則指出,e-維爾集團的商業暴力可是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不過,以暴制暴這種行為是否本身就「不道德」呢?
20 左右為難
下一次的e-維爾股東大會在倫敦舉行,這次大會結束後,英國警方對抗議人士可就沒什麼好印象了。在一整天和警方你追我跑的混戰之間,身穿厚大衣的「踢館」成員脫離遊行隊伍到e-維爾集團的建築物噴上標語,甚至還打破了幾扇窗戶。麗娜看到e-維爾大樓內的職員(也可能是路人)驚恐地縮靠在一起,不禁為他們感到難過。勞倫斯對於他們向警方馬匹丟擲彈珠的行為感到憂心,得知在e-維爾木材總店進行的抗議行動造成經理心臟病發死亡之後,更是心煩意亂。不過,也正如這些抗議人士後來所說的,他們沒有故意傷害任何人(意外事故不能算是他們的責任)。
但勞倫斯依舊認為,抗議活動本身如果造成人或動物的傷害,就不算正當的行為。他認為非暴力與避免傷害的原則應該同時適用在「踢館」與e-維爾集團身上。「如果你信奉非暴力原則,那麼不論是否有『更嚴重的』暴力行為,以暴制暴只會造成更大的傷害!這麼一來你不就喪失自己的道德立場了嗎?這難道不是甘地信奉的原則嗎?你希望看到世界有什麼改變,就應該從自己做起啊!」勞倫斯後來這麼對麗娜說道。
他認為正確的手段應該是發起和平的抗議運動,等待輿論壓力迫使e-維爾集團改變。畢竟,e-維爾集團的生存還是必須仰賴消費者;但麗娜不表贊同。結果兩人在這一點上無法取得共識。
*她大吼:「你究竟站在哪一邊啊?」然後把勞倫斯的一箱舊傳單扔出了窗外。
21 巨人屈服?
不過,暴動行為顯然造成e-維爾集團的緊張。他們一方面要求有關當局取締「踢館」組織,並且在其舉行國際會議的地區禁止民眾進入;另一方面又宣稱他們有意在「民眾認為有道德顧慮」的地區將「叢林肉」產品下架,並且停止生產若干系列產品(不過,也有人說這些系列原本就因為來源動物過於稀少,無法大量生產,而早有放棄的打算)。e-維爾集團隨之在旗下若干企業大舉引進「環保稽核措施」。
麗娜對此成果深感滿意。她現在終於明白,原來非暴力原則只是掌權者拿來欺騙受壓迫者的技倆,只是一種虛假的道德信念││畢竟,政府只要合乎自身利益,即使出兵打仗也毫不遲疑。她對這種有些人稱為「升級版不合作運動」的抗爭方式深表支持。勞倫斯則選擇退出。
*他們的新策略算是成左熄隉H
22 情勢升高
不過,組織裡有些人卻不這麼認為。「踢館」的實質領袖「瘋狗」對於組織成員大談成必`表不滿。她堅稱目前提出的改革措施只是口惠而實不至。e-維爾集團還是存在,危害生態的行為也仍舊沒有停止。「唯有暴力才能改變既定體制。」瘋狗宣布這項新守則的鄭重態度,就好像發現了政治的終極定律一樣。經過激烈辯論之後,「踢館」成員對後續行動分裂為兩派意見。麗娜意外發現自己竟然贊同激進派的主張(而且瘋狗生氣的時候也確實有種魅力),進而加入一支號稱「致命踢館」的小團體,目的在於對e-維爾集團的領導人物採取「直接行動」。麗娜在團體中擔任「後勤補給」,負責用香菸盒製作小型火焰彈(她覺得其間的諷刺意味倒是頗令人玩味),以供安放於大型商店或e-維爾集團主管人員的住宅裡。
這種炸彈利用電池引發火焰與濃煙,導致的「損害」通常只是由店裡的自動灑水器所造成。短短幾個月內,已有二十二個目標遭到「攻擊」,戰果主要是讓e-維爾集團支出大筆維修費用,但「踢館」也有六名主要成員被捕入獄(所幸還沒有「致命踢館」的成員被捕)。一天夜晚,一名e-維爾集團主管的家宅遭到攻擊,結果因火勢蔓延太快,逃生不及,導致全家人都慘遭嚴重燒傷。一個星期後,一名消防隊員為了撲滅攻擊造成的火災,結果遭到坍塌的屋頂砸死。
麗娜對無辜人員遭到牽連頗感難過,但也認為那名主管是咎由自取。於是,她幫忙草擬了一份新聞稿發表上述看法,然後以自己在第三世界拯救了更多人命的藉口自我安慰。
*更何況,抗爭行動的意外結果也不能算是她的責任,不是嗎?
23 筋疲力盡
e-維爾集團在政府裡的黨羽仍以一貫的高壓手段回應抗爭行動,結果多名「踢館」成員與少數「致命踢館」成員相繼被捕。麗娜因為害怕到處都有秘密警察,而不敢離開她的炸彈工廠,一個位在市郊的破舊小房間。於是,她便全心投入於她目前為止最大的計畫,也就是製作一套生化藥劑,再要脅把藥劑投入水源中。這種藥劑的高明之處就在其中的細菌變種速度極快,而且毒性極強。麗娜認為e-維爾將因此而不得不向「致命踢館」妥協。實際上,她認為這種藥劑的毒性應足以消滅全世界的人類,而只留下動物。這樣的結果倒也不錯(不過,不論瘋狗怎麼想,麗娜只打算把這項武器當成談判籌碼││當做一種窮人的核彈)。
有一天,她忙著製造汽車炸彈的時候,她的助手竟把藥瓶裡的藥劑倒進水槽裡,而誤把病毒散播了出去。
*這究竟是誰的錯呢?
醫療道德
24 育種實驗
很少人知道柏拉圖理想中的共和國概念其實受到獵犬的影響。蘇格拉底前往友人格勞康(Glaucon)的打獵小屋,看到他訓練的獵犬能夠啣回被打落的野雉,這個情景讓柏拉圖藉機提出一項極具爭議性的觀念。原文如下:
蘇格拉底:我在你的屋子裡看到獵犬,還有不少品種優良的鳥類。請你告訴我,你對牠們的交配與生育是否花費了釵h心思?
格勞康:你是指哪方面?
蘇格拉底:首先,這些動物雖然都是優良的品種,但其中不是又有高下之分嗎?
格勞康:的確如此。
蘇格拉底:那你是讓牠們隨意配種,還是只讓品種最優良的互相交配?
格勞康:只讓最優良的互相交配。
蘇格拉底:那你是選擇年齡最大、最小,還是剛好成熟的?
格勞康:我只選擇年齡剛好成熟的。
蘇格拉底:如果不注意配種的話,你的狗兒和鳥兒是否品質就會大為降低?
格勞康:當然。
蘇格拉底:馬匹及其他動物是否也如此?
格勞康:沒錯。
蘇格拉底:天啊!我親愛的朋友,如果這樣的原則也同樣適用於人類的話,那我們的統治者該要有多麼高超的技巧!
老天爺!確立了這項原則之後,蘇格拉底又接著說道: ……男女雙方最優秀的個體應該多結合,劣等的個體則儘量避免;前者所生育的子女應受到良好的撫養,後者的子女則應予遺棄,以維持人種的優秀。不過,這種做法必須保持秘密,只有統治者知道,否則我們將面臨引發動亂的危險! *他們究竟擔心些什麼?以科學的角度看待生育問題應該沒有錯吧?
25 訂做子女
范愛倫醫師是遺傳工程專家,在獨裁國政府的新生兒健檢計畫中負責判定基因的優劣。
范醫師有一項偉大的計畫。她打算消滅所有重大疾病││現代社會已不再需要有殘疾人士存在,而現代人也毋需再接受先天性疾病的磨難。此外,人類也將擁有更長的壽命,以及能夠增強力氣與生殖能力,甚至強化智力的基因。父母可從「特製基因」的目錄當中,以若干名人為樣板,挑選子女的眼球顏色、膚色、身高、骨骼結構等各種條件。為了配合內政部的要求,基因目錄中也包含了誠實、體貼、溫和等這類有益社會善良風俗的特質。另一方面,為了兼顧弱勢權益部長的考量,也可提供缺陷保留服務。如有夫婦希望保留子女的若干先天缺陷,例如氣喘、壞脾氣、耳聾等,即可選擇移除這些方面的強化基因。不過,這類缺陷必須原本即存在於胚胎中,而不能人工增加。
這一切措施都將以民主方式供人自由選擇。不過,獨裁鎮的牧師卻持保留態度。胚胎有些缺陷雖可經由治療改善,但其他釵h病變卻可能造成死胎。他在教堂的講壇上憤怒疾呼:「選擇胎兒的生死是神的工作││政府不該插手。」
*是這樣嗎?
26 速子公司
速子公司在獨裁鎮最熱鬧的商店街上開了一家分店,為忙碌的專業人士提供新穎的生育服務。開幕的第一天,前來求助的人潮在街上排成長長的隊伍。不孕夫婦只需提供精子與卵子,速子公司即會負責製作出擁有完美基因的試管嬰兒,並依顧客需求植入母體,或暫時代為保管。這樣的服務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
速子公司還提供代理生育服務,宣傳詞為「時尚女子不要痛」。不孕夫婦可以選擇由速子公司旗下經驗豐富的代理孕母(通常住在國外)代為生產。有些婦產科更已具備體外發育技術,可將胚胎植入人工胎盤,再施打特製的速子營養素,即可讓胚胎順利發育。
速子公司的宣傳廣告指出,這項技術具有下列多種健康上的優點:
‧可培養出健康強壯的嬰兒
‧減少過敏症狀
‧降低癌症風險
有些比較大膽的廣告則寫道:
媽媽們!
‧煙繼續抽
‧酒繼續喝
‧不必運動
至於熱愛運動的顧客,也有一份專為他們設計的傳單。傳單標題印著:「不要放棄危險刺激的水上運動!」內文寫道: 每個月只要一千元,您就可保有您的正常生活,而您的孩子也可以獲得最好的照護。別忘了,身體是您自己的,不是孩子的。
有些人(尤其是男性)認為,跳過傳統的生子過程,有些重要的東西也將隨之消逝,而因此懷念起老式的九月懷胎。不過,卻也沒有人知道究竟消逝了些什麼;就算有,大概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要求回歸懷胎生子的呼聲不久即告消失,而新技術在健康上的優點也愈來愈明顯可見。正如速子公司的顧問所言:這麼做也酗ㄕ蛣M,但不也只是現代科技改善自然的又一例證嗎?
27 平價市場的競爭
這一天,莎朗在街上閒逛著,突然注意到當地一家「自助生子」分店門外的廣告看板。與性工作者相關的法令受到修改之後,領有合法執照的新式性事診所便陸續開張營業。有些老古董將這種新型診所稱為「妓院」。不過,尋求這種服務的女性通常是為了想要有小孩││多麼特別!││而不是為了享受樂趣。實際上,「自助生子」的特別服務即保證讓(盼望建立家庭的)顧客享有不會引發情欲的匿名式交媾,以求符合天主教戒律。這項服務的著名之處就是讓女性顧客套上有適當開口的厚重長袍,一如從前敬天畏神的淳樸鄉下人所穿的衣物。套上這件長袍,即可確保在男性服務員將那最重要的小蝌蚪傳遞給女性顧客的過程中,除了必要部分之外,不會有任何其他的肉體接觸。除此之外,極度昏暗的燈光也可確保男女雙方身分的隱密。
自助性交一百元
速度:只要五分鐘,保證生子,不成弘h錢。
「自助生子」門外的海報如此宣告著。意思當然是說他們提供讓人受孕的服務,而不是馬上變出一個嬰兒。
品質:不要和隨便一個老男人生小孩,讓我們經過檢驗證明的專業人員幫您配種。
儘管有人說「自助生子」那些身分隱匿的服務人員根本就是「隨便抓來的老男人」,而不是廣告上聲稱的才智兼備的美少男;不過,廣告看板上最後還是大言不慚地寫道:
遵循倫理:媽媽們,用自然的方式生小孩!
最後這句話似乎展現了「自助生子」相較於街上另一家「體外生產」診所的優勢。「體外生產」正因多胎受孕問題以及銷毀「不良」胚胎的問題而備感苦惱。
不過,「自助生子」提供的服務又好像過於廉價,有點「低賤」。
*莎朗猶豫不決:究竟該採用哪一家的生子服務呢?
28 苦萎症
彭先生必須告訴他的病患一項壞消息。實驗室的檢驗結果顯示吳太太得了可能會致命的苦萎症。苦萎症極為罕見,每十萬人中才會出現一個病例。不過,根據實驗室準確度達百分之九十五的檢驗結果,吳太太確實得了這種病(實際上也可能沒有)。
彭先生詳細說明目前的狀況:疾病仍在持續惡化當中,必須立即治療才有機會治癒。不過,治療方法本身也具有高度危險性,甚至可能需要切除腎臟與肝臟。即便治療成央A她未來也需要不斷接受醫療照護。
吳太太臉上……全無表情。她到底應該冒險接受治療,還是冒險不接受治療,而寄望檢驗有誤?她向她的顧問求助。彭先生神情肅穆地點點頭。「吳太太,我們恐怕只有一個選擇。」
*彭先生該做出什麼樣的建議呢?
29 醫院面臨的兩難
杜醫師沮喪地搖搖頭。真是個令人難過的病例!白強恩原有大好人生,現在卻躺在病床上,陷入深沉的昏睡當中,只能靠機器維持生命。
強恩在一場車禍中身受重傷,他的父母現在正等著杜醫師的診斷報告。杜醫師的措辭必須非常小心。於是,她走進白氏夫婦正在等待的房間裡,刻意坐在桌子後方,然後才清清喉嚨說道:
「白先生,白太太,你們兒子的身體機能,呃,恐怕無法復原了。」說完她便神情篤定地把桌上的病例文件整了整。白氏夫婦肯定地點了點頭。靜默好一會兒後,杜醫師看他們臉上露出猶疑的表情,於是又說道:「他不可能恢復神智了。」
「可是,醫生,他還是有可能好起來的,對不對?一定有希望的。」可憐的白太太看起來身心俱疲,臉色蒼白而憔悴。
「白先生,白太太,我絕不願意在這種時候增加你們的哀痛,如果有最小的一點希望,我也一定會告訴你們。但是依我的診斷,你們兒子確實沒有復原的機會。我們可以暫時用機器維持他的生命,但不久之後,我們仍將不得不考量資源的有效配置。」白太太倒抽一口涼氣,隨即哭了起來,白先生緊緊抱著她。 「我先給你們一點時間考慮,」杜醫師一面說,一面站了起來。他們兩人回答道:「醫生,我們了解。」
一會兒之後,醫院指派諮商師前來與白氏夫婦談談。南醫師活潑開朗,輕快地拍拍雙手後問道:「年輕的強恩信奉些什麼呢?實效主義還是康德主義?」
白太太答道:「沒有,我們強恩從來不上教堂的。我真難過。」她又啜泣了一下,「我現在真希望他上過教堂!」
「那當然,」諮商師說道,語氣已沒先前那麼輕鬆。「不過,我真正想知道的是強恩會不會重視資源的運用效率,也就是所謂的『生活品質調整後之健康人年』這類東西;還是會嚴格遵守幾項簡單的原則。」看到白氏夫婦臉上困惑不解的神情,他又接著解釋道:「我想知道的是他的哲學立場與哲學信仰。」
「沒有,我們強恩絕對沒有這種信仰的,我可以確定。」三人又沉默了好一陣子。然後,南醫師親切微笑道:「好吧,那我們就不需要浪費時間了。我們現在只需要做出一項決定:要把維生系統暫時開著,還是關掉?我想這個小傢伙應該能夠幫我們回答這個問題。」
一邊說著,南醫師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硬幣。
「好了,白先生,正面還是背面?」
*白氏夫婦該怎麼回答?
審查員的兩難
30 傷風敗俗
審查員莫里斯被交辦一項不愉快的任務,也就是判定什麼樣的讀物適合大眾嬝炕C他的第一件工作便是審查幾本印刷簡陋的雜誌。其中一本的內容寫道: 牢房中央躺著一名身穿睡袍的女傭,兩名不懷好意的匪徒站在她身旁,臉上戴著面具,不敢光明正大地以真實面貌示人。女傭衣不蔽體,身上的衣服大都在她奮力抵抗的過程中扯破了。她胸膛上壓著一堆鐵塊,以致每一口氣都吸得極為辛苦。 這段文字旁邊還配有一幅線條畫。莫里斯心平氣和地繼續往下看。
他們先用粗大的繩索把這個可憐女孩的手腳綁起來,再用兩條繩子穿過綁縛處,俐落地把她四肢架開,讓她平躺在那可怕牢房的地板上。他們接著以各種前所未見的方式虐待她,就算是北美印地安人恐怕也沒看過這種虐待手法。這兩人完全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上。她愈是大聲哀嚎,他們就愈是得意地大笑。他們繼續在她胸前的木板上堆上鐵塊,並且作勢要以燒紅的撥火棒燙她的鼻子。最後,其中一人抽著難聞的菸草,另一人則搬來一塊方形的大石塊壓在女傭胸膛上。就算是再厲害的刑具,想必也沒辦法造成這麼大的痛苦!
*莫里斯必須回答的問題是,這篇文章會不會鼓動讀者做出傷風敗俗的行為?還是只是一點小小的娛樂而已?
31 引誘犯罪
莫里斯放行了那篇文章,畢竟那不過只是個虛構的故事而已。不過,另一本新發行的雜誌,卻是報導目前逍遙法外的匪徒所犯下的真實罪行!最近剛登出的文章更有美化罪犯之嫌,內容敘述政府殘酷無情的特警隊狙殺了一名幫派份子的繼父,他在悲憤之餘發下毒誓: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我一定要用他們的鮮血洗刷這項恥辱!」
莫里斯一樣放行了這本雜誌,但這麼寬鬆的審查標準隨即引來了上級的關切。長官要求他詳讀若干資料,聲稱其中足以證明犯罪行為的增加確實與媒體的不良內容有所關聯。
其中一份資料記載了一件真實案件,發生在倫敦著名律師學校格雷律師學院的一間辦公室裡。辦案的警官記下了他所見到的景象:
我在四點左右前往貝德福特街七號,在那間辦公室裡遇見懷特先生。他請我打開桌子的抽屜看看。康大寶【被控犯案的打雜小弟】也在場。我要他拿出鑰匙,他說:「鑰匙在我那裡,我帶回家去了。」【桌子裡】有釵h文件,其中還有幾本叫做《盜匪傳奇》或《亡命生涯》的週刊,裡頭附有釵h彩色插圖。我說:「看這種東西實在不太好。」我走到樓梯時他說:「我這麼做是受到了那些文章的影響……」
這件案例雖然年代久遠(發生在一八七二年),莫里斯卻還是仔細思考了其中的意涵。他想起伯肯黑(Birkenhead)警長在一九三六年的年報當中所寫的字句:「一部影片若是鼓勵年輕人犯罪,教他藏匿贓物或者瞞騙警方,就絕對不容公開放映。」
*這兩者之間如果確實有所關聯,那麼審查措施自然是促進社會福祉的必要制度,對年輕人尤然。可不是嗎?
32 格調問題
一九四○年代末期,紐約州陸續有人在學校校園外公開焚燒漫畫書。到了一九五三年六月,這股亂象已惡化到不容忽視的地步,美國眾議院因而成立了一個小組委員會負責調查。委員會於是請來了EC漫畫的發行人葛恩斯(Bill Gaines)。最近釵h廉價的羶腥讀物就是他所出版,像是一則名為「犯規」的漫畫,內容描述一個人的內臟被拿來當做棒球球具使用。當天的問答記錄摘錄如下:
參議員:這裡有一本你們五月二十二日出刊的雜誌《懸疑犯罪故事》。封面這個男人一手握著沾滿血跡的斧頭,另一手則拿著一顆女人的頭顱。你認為這種畫面妥當嗎?
出版商:報告委員,這樣的畫面拿來當恐怖漫畫的封面並沒有不妥。如果真要賣弄血腥的話,那顆頭就會拿得高一點,露出滴著血的脖子,而且屍體也會罈楔@點,讓讀者看到男孩的脖子流出鮮血。
參議員:女人的嘴巴有血流出來哪。
出版商:是有一點。
參議員:斧頭上也有血跡。我想一般的大人都沒辦法接受這個畫面。
委員會主席(熱切地靠過身去):我這裡還有另外一本要叫他看……
參議員:這本是七月號的。封面上這艘船裡有一男一女,男的用鐵棍努力想把女的勒死。這樣妥當嗎?
出版商:我覺得沒問題。
參議員助理:還能有比這更糟的嗎?
*莫里斯看過這些不堪入目的畫面之後,接著再看出版商的辯詞。他的辯詞看起來不太有說服力。的確,純粹就妥不妥當而言,政府確實應該保護大眾免受這種下流讀物的污染吧?
33 色情圖片
終於只剩最後一箱淫穢出版品了。莫里斯用微微發抖的雙手打開這個黑色箱子,從中抽出一封上面標有「色情」兩個大字的信封。他拿著拆信刀猶疑了一會兒,然後耳邊似乎從一百年前的倫敦傳來了格林伍德(James Greenwood)的聲音:
無論如何努力描述一件物品,總是不如直接把它的形體與顏色原原本本地展示出來。身為文明的民族,一般大眾如果能夠眼見為憑,而不輕信別人的空口白話,相信我們釵h遭人詬病的弊端與冤案都可因此避免。道聽途說當然很方便,但這種習慣無疑會造成判斷力的遲鈍以及對個人責任的輕忽。因此,我們一定要盡力反對這種行為。一般人對自己聽到的消息頂多半信半疑,而且就算消息內容涉及非常嚴重的問題,他們也只會輕描淡寫地稍加譴責。至於補救錯誤的工作,則留給那些對事件做過深入探究的人,因為只有他們才會知道真正的內情。現在這種齷齪的少年讀物,以及突然冒出來的反對輿論,也是一樣的狀況。大家認為這種書刊下流不堪,只因為別人都這麼說。於是,這鼠輩也就罪有應得地被人唾棄。不過,大眾並沒有將牠處決,只是紛紛迴避而已。由於牠外表醜陋又惡臭逼人,因此一般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不過,此舉正合牠意,因為牠要的就是自由的空間,以便繼續為非作歹。我們只會等到牠傷害我們的孩子,才急忙把牠給抓起來吊死。
信封裡掉出了一疊淫穢的圖片,有兩張是充滿挑逗意味的裸女圖。在其中一張叫做「米呂仙」(Melusine)的照片中,米呂仙坦露胸部(她顯然是在洗澡),雙手穢顒漲鼽m則隱含有自瀆的意味。不過,這張照片至少是黑白的。另一張彩色圖片則是一名裸女站在蚌殼裡,雙手以充滿性暗示的方式礎b身上。另外還有一張,則是一幅畫有數名裸體男女的壁畫。
他發現後面這幾張圖片是模仿義大利某些教堂裡的圖畫。這些外國人!莫里斯從先前的送審作品中蒐集了一些所謂的諷刺圖畫,是由一名叫做羅蘭森(Thomas Rowlandson,西元一七五六│一八二七年)的人所畫的,內容描繪倫敦下層社會人物奇特的性行為。這些圖片沒什麼驚人的地方,但在他看起來就像是色情圖片。
*不過,禁與不禁之間的界線究竟在哪兒呢?
34 敗德的熱門樂團
二○○一年十月,德國警方以一貫的閃電手法,逮捕了人氣超旺的熱門樂團「蘭德澤」。這支樂團的團名原本叫「最後解決方案」(譯註:即當年希特勒屠殺猶太人的政策名稱),被判非法後才改為「蘭德澤」(Landser)││這是德語以前稱呼「士兵」的用詞。他們的第一張專輯名為「帝國復興」,歌詞內容呼籲聽眾攻擊外國人、猶太人、吉卜賽人,以及政治對手(就像以前的做法)。他們的新專輯裡有一首歌的歌詞寫道(其中不帶反諷意味):
有人告訴黑鬼說他們在這裡擁有投票權
確實沒錯
他們可以投票選擇
要在脖子上勒條草繩
還是在肚子上挨顆子彈
*你會買這張專輯嗎?
商業週:商業倫理學的兩難問題(以職場問題為討論重點)
35 簡短的備忘錄
星期一
這幾個月來,發貨記錄部門的書記員珊卓工作愈來愈散漫。她為高階主管所登打的筆記,不論數量或內容長度都比另外兩位書記員賈姬和鮑伯所登打的要少。這天早晨,賈姬終於看不下去了。她問鮑伯願不願意和她一起向上司穆大發或者人事部門報告這個情形。不過,鮑伯雖然同意「小珊」沒有做好她份內的工作,卻也認為他們的部門既然沒有因此出什麼問題,他們也就不該反應過度。何況,他們還可以趁這個機會表現自己的能力有多好。不過,他倒是覺得可以跟珊卓私下談談。
*誰才是對的?
36 盜版行為
星期二
賈姬發現珊卓經常盜拷公司的軟體回家使用。更令她生氣的是,她自己還為了買這套價格昂貴的軟體努力存錢呢!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悄悄跟進,反正珊卓這麼做也沒出什麼問題。但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是否該向穆大發或風紀部門報告這件事。不過,她覺得自己至少應該在下次有機會和珊卓談話的時候,提醒她盜拷軟體是違法的行為。
*賈姬應該怎麼做,才是個負責任又有道德的員工所應該有的行為?
37 庫房的菸味
星期三
現在賈姬也開始注意鮑伯的行為了。儘管公司規定員工不得在室內吸菸,她卻發現每次鮑伯從器材庫房出來之後,庫房裡就會留下菸味。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直接問他,還是充「鼻」不聞。結果,這麼睜隻眼閉隻眼幾星期之後,賈姬自己也禁不住菸癮而偶爾在庫房裡偷偷抽根菸。反正鮑伯都這麼做……?
不過,就在她一面抽菸,一面努力避開煙霧探測器的同時,仍不禁覺得自己其實應該向人事經理報告她的懷疑,讓他們去調查處理。
*這下賈姬自己是不是也禁不起誘惑而做出了「不道德」的行為?
38 惱人的收音機
星期四
星期四當天,印繕室的東尼對收音機整天播放流行音樂提出抗議。他解釋說是因為自己小提琴拉得不錯,而且耳朵也很敏感。不過,主管讓印繕室全體員工自行表決,結果大多數人都偏好目前播放的這種音樂。忿忿不平的東尼於是向部門經理穆大發提出陳情。
穆大發該怎麼做呢?
一、既然大多數人都喜歡流行音樂,他也就不需要插手改變。
二、建議印繕室主任定期播放不同種類的音樂,例如星期一播古典音樂,星期三播爵士放克音樂,星期五播電子舞曲等等…… 或者如果他自己也不喜歡目前的音樂,乾脆叫印繕室主任播點別的東西。
*再不然,如果他對播放音樂的紛擾感到不耐,是不是乾脆把收音機插頭拔掉就算了?
39 傳染病
星期五
一週終於即將結束。這天發貨記錄部門的賈姬寫了一張便條,向穆大發報告她聽說鮑伯的愛滋檢測呈陽性反應(儘管他本身並不想讓別人知道)。賈姬因為自己在員工休息室裡常和鮑伯共用同一個咖啡杯,因此又更感不安。可憐的穆大發,這會兒該怎麼辦呢?
一、調動鮑伯的職務,減少他和賈姬以及其他員工接觸的機會。
二、和賈姬面談,討論她對這個狀況的看法;並且在下次的員工會議上,提醒大家法律禁止歧視愛滋病患。
還是撥電話給法務部門,請他們辦理資遣手續││再儘量幫可憐的鮑伯多爭取一點資遣費。
*他應該撥這通電話嗎?
40 證人
加班
星期六,雖然公司的機器都已停止運轉,但穆大發還是要求大家進辦公室銷毀一些文件,原因是有一名客戶破產,因此這些文件「已經沒有保存的必要」。更糟糕的是,鮑伯還在午嶽伅’]碎紙機故障而遭到嚴重割傷。珊卓想起上次安全檢查時,這部碎紙機就是因為有問題,而由她負責藏到櫥櫃裡去。不過,鮑伯不知道這項緣由,只以為是自己按錯了按鈕。珊卓是否應該:
一、向公司報告這件事,以確保安全問題能夠獲得處理,並且主動向鮑伯表示願意替他作證?
二、還是為了維護公司聲譽而默不作聲?
*而且,如果鮑伯提出要求,明確拒絕出面作證?
再來一項商業倫理的兩難問題(以倫理問題為強調重點)
41 惡魔化學家
德國化學工業的興起,是二十世紀企業成孕v當中非常引人注目的一項事件。這段歷史也是工業巨擘法班聯合組織(IG Farben)差點統治世界的駭人故事。
「聯合組織」原本只是染料製造商。在十九世紀中期以前,人類使用的染料都取自於壓碎的漿果、昆蟲、花朵,以及樹皮。後來,有人發現用煤製造染料的方法,於是德國隨即出現了六家以這種新科技製造染料的大公司:巴斯夫(BASF)、拜耳(Bayer)、霍斯特(Hoescht)、愛克發(Agfa)、卡塞拉(Casella)、卡勒(Kalle)。這些企業一心追求利潤的結果,導致了創新的研發成果,並且製造出原本只在東方瓷器上看得到的青色染料。它們相互之間的競爭也導致了惡性降價、「虧本出售商品策略」、專利權爭訟、企業間諜,甚至賄賂。
這種種競爭手段都促進了企業的發展。拜耳甚至因此擁有足夠財力,而得以發展出製造硝酸鹽的技術。這種物質原本只產於智利,必須經由昂貴而漫長的海運才能運到歐洲。硝酸鹽起初皆用於製造肥料,但幾年之後,便在二次世界大戰中成為製造強力炸藥的「硝化甘油」了。
在拜耳的主導下,這六家企業終於放棄彼此之間無謂的競爭,而共同組成一個龐大的「友好集團」,德文稱為「聯合組織」(Interessen Gemeinschaft),也就是獨占企業,或者所謂的卡特爾(當時日本也有類似的財閥)。這六家公司從此終於能夠放手開發新市場,而不必再擔心國內同業的競爭。聯合組織的勢力極為龐大,甚至能夠說服帝國化學與標準石油等世界其他大企業加入他們的「社群」,遵循他們的遊戲規則。
不過,真正讓聯合組織致富的因素還是戰爭。納粹需要燃料與合成橡膠製造用於發動閃電戰的武器,而只有像聯合組織這樣的巨大企業才有可能供應這些原料。聯合組織因此在奧竟驉]Auschwitz)建造一座大廠房,利用鄰近集中營的囚工生產這些愛國物資。這座廠房極為龐大,據說用電量比柏林全市還高,而且光是建造過程就奪走了兩萬五千名囚犯的性命!
戰爭結束後,聯合組織約有二十四名主管在紐倫堡大審被控以「引發人類史上最慘烈的戰禍」,以及「大量奴役、劫掠與謀殺」等罪名。審判庭上,法官要求這些主管為他們戰爭期間的公司政策辯護,並且解釋以下這類備忘錄內容: 為了測試新出產的催眠藥,懇請提供若干數量的女人……
我們已收到貴單位的回覆,但一個女人兩百馬克的價格實在太高。我們希望一人不超過一百七十馬克。如果可以接受的話,請將這些女人送交我們處理。我們需要大約一百五十人……
收悉:一百五十個女人。她們雖然瘦弱,但仍堪用。我們將定期向貴單位報告測試狀況……
測試完成。所有測試對象死亡。
我們將儘快向貴單位洽購另一批測試對象。
這二十四名主管就是所謂的「惡魔化學家」。不過,他們既非納粹,也不是極端份子,而僅是神智清楚的生意人、工程師,以及科學家,全都擁有高度智識及良好的社會地位。他們只是像平常贊助歌劇院、藝廊、慈善團體一樣,在政府要求協助戰事的時候出力幫忙而已。
*他們沒有犯法,只不過是企圖發揮賺錢的所長。除非,這世界上還有某種道德法存在?
五則尋求神聖正義的道德故事
42 無能的僕人
一名事業成左煽I商,因公必須前往一個遙遠的國家。他知道此行至少要待個幾年的時間。出發之前,他召來手下的僕人,每人發給若干枚金幣,要求他們善加投資利用,並且根據每人的能力決定發給金幣數量的多寡。他給他最信任的助理五枚金幣,另一名兩枚,第三名則只給一枚金幣。然後他便啟程出發。 獲得五枚金幣的助理隨即把錢拿去投資做生意,不久便賺回一倍的利潤。獲得兩枚金幣的助理也去做生意,同樣賺回一倍的利潤。不過,獲得一枚金幣的助理卻把錢包起來藏在床下的一隻襪子裡。
富商回來之後,隨即召來這三名僕人,要求他們報告自己運用金幣的情形。第一位驕傲地拿出十枚金幣說:「看,我讓您的錢成長了一倍!」富商高興地答道:「幹得好,我忠心的助理。你把這筆小錢運用得很好,我會把釵h事務交給你負責。」對於把兩枚金幣增加為四枚的助理,他也一樣加以稱部C但一看到第三名助理把舊襪子裡的那枚金幣放到桌上,富商就不太高興了。
他怒斥道:「你這個懶散無用的家僕!你原本就知道我是不勞而獲;因此你應當把這筆錢存進銀行裡,這樣我至少還能連本帶利收回!」
他接著轉身向另外兩名助理說道:「擁有十枚金幣的人可以拿走這枚金幣,然後把這個沒用的僕人丟到外面的黑暗中!」
*這則故事拿來當做商業倫理教材如何?
43 約伯的命運
約伯是個正直虔誠的人,過著平靜安祥(但事業成央^的生活。一切原本都很順利,直到上帝和魔鬼打了個賭。
魔鬼說,約伯之所以正直虔誠,只是因為他的生活非常順利││只要讓他遭遇一點挫折,他一定會馬上對神喪失信心,而和其他人一樣開始為非作歹!
上帝接受魔鬼的挑戰,而同意試煉約伯的心性。首先,上帝允頃誑僮陘U蜘蛛蟲害,把約伯的農作物全部吃光。不過,約伯毫不在意,只是祈禱來年運勢能夠轉好。接著,撒旦又以異常的天氣變化奪走約伯子女的性命。可憐的約伯驚懼之餘,便剃光自己的頭髮,跪倒在地,但他祈禱的內容卻更讓撒旦暴怒不已。他祈禱說:「賞賜的是耶和華,收取的也是耶和華。(耶和華的名是應當稱頌的。)」
於是,上帝又勉強同意撒旦讓約伯全身長滿膿瘡。
這時候,約伯果然喪失了信心。
*這算哪門子的神聖正義?
44 獻祭
亞伯拉罕宰羊
亞伯拉罕與莎拉晚年得子,深感欣慰,而把這健康好動的男孩命名為以撒。
當然,他們知道這一切都是上帝的賞賜。實際上,上帝也親口對亞伯拉罕這麼說。祂還透露,未來亞伯拉罕的後代將多如「天上的星辰,沙漠裡的沙」。
酗[之後,以撒已長成英俊挺拔的青年。但這時上帝又再次向亞伯拉罕顯靈,說祂有一項小小的要求:祂要亞伯拉罕到山頂上為祂獻祭。重點呢?他必須以他兒子為祭品。
亞伯拉罕自然對此深感沮喪,也根本沒有心情向以撒解釋他們兩人為何要一起帶燃柴上山。到達山頂之後,以撒問道:「父親,我們柴火都有了,但羊在哪裡呢?」亞伯拉罕也只模稜兩可地答道:「上帝會提供。」(這算謊言嗎?至少聽者不太可能猜得出真相。)然後,亞伯拉罕便把以撒綁在獻祭臺上(想來他這時總該對兒子說些什麼了吧)。就在他拿刀準備刺向以撒之際,上帝的聲音突然響起:「亞伯拉罕,住手!」這不過是項測驗。上帝確認亞伯拉罕對祂虔誠不二之後,便給了他一頭獻祭用的羊。
*這故事的教訓是?
45 又見善良的撒馬利亞人
一個人正在耶路撒冷與耶利哥之間的道路上趕路,路旁的樹叢裡卻突然跳出一群強盜,將他痛毆一頓之後,還把他身上的衣物錢財洗劫一空,然後任由他倒臥在路旁。他在渾身傷痛、意識恍惚的情況下,只能勉強向路過的人輕呼「救命」。
不過,這條路上人跡罕至,過了幾小時才剛好有一名牧師騎馬經過,看見他倒臥路旁。牧師理應秉持悲天憫人的責任感出手救助,但這名牧師卻刻意別過頭,而從道路另一邊加速經過。這名傷患在炎熱的陽光下呻吟連連,最後終於昏迷了過去。再過幾個小時之後││謝天謝地!││總算又有一名教會職員路過。但他也只是看了這名傷患一眼,就立即快步走開。
天快黑的時候,一名社會地位低賤的撒馬利亞人牽著驢子經過,而看見這個可憐的傢伙倒在塵土當中。他隨即衝了過去,檢查他身上的傷口能不能先行包紮,然後再小心翼翼地把他抱上驢背,將他載到鄰近的客棧。他把傷患的傷口洗淨之後,又花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幫他敷藥。第二天早上,傷患的狀況已經改善釵h,但仍然處於昏睡當中。
這名撒馬利亞人於是先行離去。不過,他走之前先多給了客棧老闆一些錢,說道:「好好照顧我的朋友,如果這些錢不夠的話,我回頭再補給你。」
這是著名的聖經故事。現在我們直接跳到一九九二年一月發生在美國的一件真實案件。那天深夜,一個人駕車行經一條馬路,正好看見前面有一輛車拋錨停在路旁。當時早有其他人看見這輛車,但都沒有人停下來。在那種地方停車其實挺可怕的││但車子在那種地方拋錨更是可怕。
*這個人該怎麼辦?停車嗎?還是直接開走?
46 乞丐拉撒路
很久以前有一個富翁,他每天身上穿的是昂貴的綢緞,嶽鄐W吃的是肥鵝肝醬和巧克力蛋糕加鮮奶油。唯一令他懊惱的,就是他每天上班的路上,都會經過一個髒臭無比的乞丐,他不但衣衫破爛,而且全身長滿了爛瘡。這個乞丐叫做拉撒路,他每天坐在富翁家門外,只希望能夠分得一點剩菜殘羹(「施捨點鵝肝醬給你可憐的同胞吧!」)。他潦倒的模樣令人不捨,連狗兒都常常過來舔舔他身上的爛瘡。不過,富翁卻對他深感嫌惡,因此什麼東西也沒給過他。
一天,富翁因故去世,結果醒來後卻發現自己置身於地獄的烈焰中。更令他驚訝的是,他抬頭向上一看,竟看到高高在上的亞伯拉罕懷裡坐著他最討厭的拉撒路。富翁大喊道:「亞伯拉罕,憐憫我吧!請你派拉撒路下來,讓他用手指沾水潤濕我的舌頭;我在這火裡痛苦得很哪!」不過,亞伯拉罕卻皺眉說道:「孩子,別忘了。你活著的時候享盡榮華富貴,拉撒路則窮困潦倒。現在該他獲得慰藉,換你接受煎熬了。」
這樣是公平沒錯,但天國之後的天國又該如何呢?
*以後亞伯拉罕是否也該因為不幫助受苦的富翁而遭到懲罰?
幾道「狒」解的題目
47 「狒」解的問題
阿寶與阿妙這兩隻會交談的猩猩非常討喜。牠們的訓練師菲莉絲教牠們使用手語,於是這兩隻小傢伙現在能用的手語詞彙已大概相當於一個五歲小孩會說的話。不過,牠們究竟懂不懂這些話語的意義,倒是還有討論的空間。牠們的對話通常大致像這樣:
││嗨,阿寶
││嗨,菲莉絲
││你要香蕉嗎?
││好!
││香蕉放在藍色箱子裡。
然後阿寶就會乖乖地走到藍色箱子前,發現箱子鎖著,再滿臉疑惑地走回來。這時阿寶可能就會用手語比著:
││不喜歡箱子!
││那是因為箱子鎖住了。你要鑰匙嗎?
菲莉絲認為阿寶到這句話就聽不懂了,因為牠總是會在這個時候向她丟東西。不過,她如果自動說出:「在紅色箱子的第二個抽屜裡」,阿寶就會立刻到紅色箱子去拿出鑰匙。因此,菲莉絲認為猩猩一定能夠聽得懂簡單的人類語言。於是,他們也就一直這樣互動。不過,有一天,阿妙卻因一項大型研究計畫而被帶走了。
結果,第二天比的手語令菲莉絲大出意外。
││沒有阿妙,就不吃!
││阿寶,牠離開了。
││沒有阿妙,就不吃!
阿寶重複那句話之後,就什麼再也不說了。菲莉絲對此憂心忡忡。
接下來幾天,阿寶變得愈來愈瘦,而且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菲莉絲對她上司說道:「牠好像是在絕食抗議一樣,我們難道不能把阿妙帶回來嗎?」她的上司塞遜博士回答說不行,因為阿妙在那項實驗裡必須接受大腦解剖。但塞遜博士同時建議道:「我們過一陣子還是可以再給阿寶一個伴。」菲莉絲就是在這個時候起了控告塞遜博士的念頭;訴訟開始之後,阿寶也就第一次有機會在法庭上使用人類語言。
法官【語帶懷疑】:阿寶,請問你是目前屬於靈長類研究室所有的猩猩嗎?
阿寶:不是!
【眾人大笑。法官笑看著菲莉絲和她的律師,對自己的懷疑獲得證實頗感得意。阿寶的律師急忙與菲莉絲商討。】
阿寶的律師:庭上,我的當事人不同意他自己是實驗室的「財產」。我們可否不要在問題中加入這種暗示?
法官:【嘆氣】好吧。【一面對阿寶說話,一面對陪審團眨眼表示他認為這麼做很可笑。】阿寶,請問你是目前受到靈長類研究室囚禁的猩猩嗎?
阿寶:是。
法官:你想要你的夥伴阿妙回來嗎?
阿寶:是。
實驗室律師:抗議!這種證詞根本沒有效力!牠只是隨便回答「是」而已! 法官:安靜,我自有辦法訊問原告!【對阿寶】阿寶,接下來這個問題非常重要。你能不能向法庭說明你為何想要阿妙回來?
阿寶:【阿寶聚精會神地看著法官,接著便比手畫腳地說出牠這輩子最長的一段話。】我從小就和阿妙住在同一座森林裡。我們遭人類捕捉後,還是被關在一起。而這也是我被抓這麼多年來能夠活下去的主要原因。現在我非常擔心阿妙││他們究竟把他怎麼了?我們為什麼連在一起都不行?【然後阿寶便沮喪地用頭撞擊桌面。】
法庭內所有人對此皆大感震驚,也深受感動。不過,實驗室律師的態度卻非常堅決。
實驗室律師:庭上,雖然我們大家都可能因憐憫之心而傾向於讓這兩隻猴子團聚,可是把人類才擁有的情感與理性投射在動物身上,卻是極不恰當的做法。
名字叫做阿妙的這隻猴子,現在是一項對人類福祉至關重大的醫學實驗的實驗對象。名字叫做阿寶的這隻猴子,則是在要求享有只屬於人類所有的權利。【義正辭嚴地轉身面向陪審團】法庭如果允釭_的好惡左右人類的決定,就等於是承認動物的權利高於人類的權利!我堅持我們在這一點上必須堅定立場,而拒絕這隻猴子的請求。
他說完後便坐了下來,把這個棘手的問題丟給法庭去傷腦筋。比完手語的阿寶,坐在那兒用牠褐色的大眼睛瞪著陪審團,看起來確實讓人於心不忍。不過,儘管牠的表達能力令人稱奇,但牠的眼神卻明顯與人類不同……
*法庭該如何判決呢?
48 更加「狒」解的問題
由於阿寶坐在那裡瞪著他們看,陪審團自然也就做出了有利於牠的判決。原告方因此大肆慶祝了一番。不過,實驗室方面也發揮科學家的本性提起上訴。這一次,實驗室律師改為主張猩猩不必負擔義務:「沒有義務,便沒有權利。就這麼簡單。」他一面說著,一面嚴肅地搖動他的手指。
阿寶雖然也在法庭裡,而且法庭也為他安排手語翻譯,但他卻未參與辯護,只是臉上顯現出嫌惡的表情(畢竟,有什麼好說的?)。
阿寶的律師辯護指出,有某些不必負擔義務的人,法律也一樣賦予他們權利。這類人也釵~紀太小、太大,或因身心殘障而無法負擔義務,但他們的意見在一定範圍內的事務上仍舊獲得尊重。舉例而言,罹患慢性殘疾的人對於切身相關的事務,仍然可以表達意見;像阿妙一樣被迫和親友分離,接受實驗,然後遭到殺害,絕對是難以想像的事。不過,人類確實曾在納粹集中營的實驗中心裡遭受過這種待遇,所以儘管難以想像,卻不是絕對不可能。
法院再次判決阿寶勝訴,於是實驗室方面繼續上訴至最高法院。他們以更高價新聘的律師也提出了更昂貴的新說詞。他首先提及喜鵲和烏鴉都能辨識鏡中的自己,也都能夠找出藏起來的物品(這些話其實是說給旁觀的媒體聽的),然後接著說明權利起源於社會習俗與社群的互動。猩猩沒有參與人類社會,因此也就不能享有權利。
話才說完,阿寶便從證人席上站起來走向菲莉絲,並且慢慢伸出毛茸茸的雙手擁抱她。
*這算是對法律見解的回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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